“拜见丞相......”
司马懿在一阵阵迎接声中,缓缓走下了车驾。
“父亲。”
刚一走下车驾,便看到了秦熺站在车驾的旁边低声说道。
跟在秦熺身后的,还有蔡松年、刘锜、岳云等驻守在燕州的文臣武将。
他们在看到状态还算不错的丞相后,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丞相没事儿,之前的那些忧虑也就不存在了,不然生生死死的还说不一定呢。
司马懿看着面前众人,微笑着率先说道:“诸位都先回府吧,如今天色也这么晚了,外面儿天冷,可不要染上风寒了,不然后果很严重。”
司马懿此时神情肃然,大步大步的朝着前方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如此的平稳。
在旁人看来,丞相依旧神气十足,丝毫不减当年。
随着丞相的一声令下,将士归营,文臣归府,一切都显得极为的行云流水,这些在事先也都统统安排好了。
但不一样的是,今夜的燕州城,则是格外的灯火通明。
先是军营驻地内,酒肉充足,这些刚刚从辽东赶赶回来的御营将士们,都吃了这么久的寒冷与战争之苦。
都在这一刻彻底得到了释放,压抑许久的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许多,晚间也终于能睡好温暖的舒服觉了。
所谓犒劳大军,自然不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缓解将士们时刻紧绷的神经,这玩意儿绷得太紧是会出问题的。
多少营啸之事的发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故而犒赏之事乃是重中之重。
同时在燕州府衙内,也是热闹非凡,众多文武吃吃喝喝谈天说地的好不快哉。
“父亲,御营将士们,还有各个将领们全都安排好了。”
秦熺待安排好一切后,便来到后院儿向父亲汇报道。
此刻司马懿躺坐在后院中央,披着几层棉被仰望着星空。
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太适合大吃大喝,更不适合去打扰他人大吃大喝。
秦熺继续说道:“父亲,外边儿天冷,要不先回屋吧。”
“无妨。”
司马懿微微摇头道:“最近就是闷得太久了,所以才要透透气。”
秦熺又继续说道:“父亲,现在府衙内有诸多医术高超的大夫,都是近段时间四处寻找来的,要不......”
“不用了!”
司马懿当即打断道:“为父的事情为父清楚,明日给那些大夫一些盘缠,让他们都各自回去吧。”
秦熺听后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的站在父亲的身旁。
片刻后,司马懿环顾着四周,突然出声问道:“熺儿,那些孩子呢?”
是说哪里不对劲,他这才想起来,府内的那些个孩子们怎么都不见踪影了呢。
秦熺连声应道:“回父亲的话,埙儿、司马汉还有张真那三个孩子,在上个月的时候就偷偷的离开了燕州,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什么?离开了燕州?”
“是的父亲,纸条上就写着他们要去山东一游,孩儿估摸就就是司马汉那孩子带的头。”
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还请父亲放心,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队亲卫,想来在安全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父亲......还不孩儿这就派人将他们这几个孩子找回来?”
秦熺说着还不禁偷偷看着父亲的脸色,之前不是他不想找,主要是他当时又刚刚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实在是没那闲工夫安排此事。
“不用了。”
司马懿再次摇头道:“就由他们去吧,等他们玩儿够了,自己就会回来的。”
“是,父亲,孩儿明白了。”
片刻后,司马懿又问道:“最近燕州这边儿的情况如何,可还稳定?”
秦熺在认真思索片刻后,正声答道:“父亲,经过近段时间的极力安抚,如今这里的百姓们对我大宋也没有那么抗拒了,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从开封来的官员,还是有很多在鱼肉当地百姓。”
“嗯?”
司马懿不禁半眯着眼睛,沉声问道:“有这样的事情?”
“是的,父亲,而且他们的手段还极为高超,他们在朝中的关系也极为复杂。”
秦熺说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司马懿已经听出来了很多内容。
是了,司马懿想起来了,昔日徽宗皇帝接收燕云十六州的时候,所派过去的官员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如此造成了当地百姓极为反感大宋,故而金军一来就全面崩溃。
司马懿万万没想到,二十年以后又出现了重蹈覆辙的局面。
司马懿看向秦熺反问道:“熺儿,你认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秦熺正声答道:“父亲,孩儿以为可从御史台,多派些御史过来巡查此事。”
司马懿继续问道:“若是那些御史们,与当地官员都同流合污呢,如此岂不是又要多贪一份钱吗?”
秦熺又再次回答道:“父亲,要不就用昔日岳云与林总领巡察地方的办法?”
司马懿缓缓摇了摇头,平声说道:“这北方与南方不一样,昔日岳云与林大声能够成功巡察,是因为那里的百姓都一直生活在大宋治下。”
“可是这北方不一样,先是辽,后是金,对我大宋朝廷依旧信任不过,只会加大矛盾。”
司马懿看着一脸困惑的秦熺,又继续说道:“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南方查处一名贪官,百姓们都会拍手叫好,而且后来的新上任的官员们,也同样能够干得好好的。”
“可是在这北方不一样,一旦我们查抄一名贪官,那么当地的百姓就会认为,所有大宋官员都是如此贪腐,这对后上任的官员十分不利,从而严重影响大宋朝廷的威严。”
秦熺闻言,忍不住的拍了拍自己脑门。
如此说来,此事还真是不好搞啊,本来他都已经准备给开封御史台传信过去,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继而问道:“父亲,那此事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