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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政事,这第一年的八百万借票可都全部还清了?”

这绍兴十二年的春节才刚刚过完不久,三司府衙便开始忙碌得不行了。

每天都有无数手持借票的债主们,在三司府衙大门外排着长龙,等着拿钱。

赚朝廷的钱,可是不容易,这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数日后,待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司马懿便再一次在中书门下省的厅堂内,召集相关官员来算账。

治国理政其实就是算账,算账就是治国。

账算得清楚算得流畅,国家就能治理得好。

账算不清楚全是火腿,国家就会出现混乱,进而一系列的祸事便会接踵而至。

所以一直以来,司马懿对算账这件事情,都显得格外的重视,这玩意儿就像是不见血的战场一般。

“回禀丞相。”

就坐在下手首位的范同率先回答道:“预计八百万贯借票,在再加上近五十万贯的利息,目前已经平等买卖的收回借票六百万贯,其中也包括之前于副使从不法商贾收回来的。”

“六百万贯?”

坐在上位的司马懿继而问道:“那还有两百万贯呢?难道那些人都已经不急着拿钱了吗?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儿?”

“又或者说,这三司府衙又没钱了?”

“丞相,这钱是足够的。”

范同连声应道:“如今库中至少还有一千万贯,甚至都可以一并还了。”

范同说着,心中还不禁暗叹,可不得有钱吗,这其中就有他家的一百多万贯。

片刻后,范同继续解释道:“只是因为对于一些商贾之人来说,这银票还有其他的妙用,再加上家底丰厚,故而也并不急着换钱。”

“妙用?什么妙用?”

咳咳......

范同在清了清嗓子后,准备好好的清楚的来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丞相,这借票的妙用就在于......”

“......大概就是如此。”

一会儿后,范同说完了,司马懿也听明白了。

合着这借票还有当成地方通行证的妙用,有了这借票后,在各个地方州县行商的时候,就如同有了什么圣旨一般,这样就不会被各地官吏所为难了。

如此解释,倒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司马懿现在还不太好分析,这些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此这般又能持续多久。

“丞相,臣还有一事需要禀报。”

正当司马懿思索的时候,范同又再次出声说道。

司马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尽管说来便是。

范同缓缓述说道:“丞相,就在前些日子里,臣逐渐发现这借票还能有其他的妙用。”

“别的暂且不提,就说之前给朝廷提供一定部分官服的商贾,他之前曾说过,他在向其他人购买生丝和布料甚至是黄金的时候,所用的就是借票。”

“而那些商贾之人也认这样的借票,所以三司府衙在收回这些借票的时候臣就有注意到,有些人的借票变多了,而有些人的借票就变少了,就是因为他们相互之间有了买卖”

司马懿听到这里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继而看向范同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范同正声答道:“丞相,这借票完全就可以当成钱来使用,近来还有不少商贾跟臣说,这用借票做买卖的时候可是方便得不行。”

“这一纸借票就能顶好几车的财物,每次做买卖时就揣上几张借票足矣,因此而减少了极多的麻烦。”

“甚至还有人抱怨说,这些借票的数额都太大了,一张少说也是一千贯起,一般的小买卖根本都用不到,所有若是能有一些数额小值的借票就更好了。”

范同继续说道:“丞相,所以臣在这一两日里就一直在想着,朝廷是否需要在发出一些小数额的借票,比如十贯或者一百贯的。”

“当然了,这些小数额的借票都是没有利息的,这数额虽小,但其数量想必不会少,说不定朝廷因此又能轻轻松松的收入上千万贯。”

“只要三司府衙内随时都能兑换实体铜钱,那就不怕这些借票成为废纸,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这........”

待范同说完以后,丞相也还没说话,下面儿的其他官员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而司马懿依旧没说话,就静静的听着他们其他人的讨论。

还别说,依照范同所言,朝廷可不是就白白增加了这么多的钱吗。

片刻后,见讨论声小了许多,司马懿便看向另一边的王次翁问道:“庆曾以为此借票之事如何?”

王次翁微微点头应道:“回禀丞相,臣以为范政事之言并无不可,但是这会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便是造假的问题,之前朝廷发出的都是大数额借票,至少乃是一千贯起,这些借票都是记录有数的,民间不太可能造假,而用得起这样借票的人,也不太可能会冒着砍头抄家的风险来做这样的事情。”

王次翁稍显担忧的解释道:“可一旦这数额变小了以后,借票数量又变多了,用着借票的人又变得更多了,那么核验起来恐怕会十分麻烦,到时民间说不定就会有专门的人来造这个假来获利。”

“是啊,丞相。”

坐在王次翁身旁的何铸也紧跟着说道:“这在几十一百年前可都是有教训的。”

“按照范政事的说法,这不就是曾经所用的凭证吗,将凭证当成钱来使用,可是都还没用多少年,这所谓凭证便没人认了,就是因为民间造假太多难以辨认。”

“何政事,这可完全是两码事情,不可相提并论。”

范同当即反驳道:“当初更多的还是因为朝廷超发太多而已,造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再则说了,造假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他能造十年假,能造二十年假,但只要被暴露一次,那造假之人就是赚得再多那最后也是朝廷的,难不成带着钱跑到天涯海角去不成吗。”

面对范同何铸二人的争论,王次翁看向丞相点头应道:“丞相,范政事与何政事所言都不无道理。”

“所以我们应当吸取曾经的教训,既不能发出太多借票,同时也要严厉打击造假借票的行为。”

“所以这借票可发?”

“是的,丞相,臣以为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