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次翁说完他的想法之后,整个厅堂内便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司马懿此时不禁暗叹一口气,这王次翁的法子,其实就是将范同与于鹏二人的法子给综合了一下,各占一半来实施。
但最终落地的效果和影响也不会有多大区别,而且是在执行过程中还会更加的麻烦。
不过王次翁刚才有句话也说得对,此二策都可解决问题,就看是如何取舍的问题了,到底应该死谁。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比如强行向那些粮商富贾们摊派之类的。
司马懿想到这儿,不禁摇了摇头,这样搞肯定也是不行的,所以还得从最根源的地方入手。
而司马懿做事一向缜密周全,但这并不代表着犹豫。
片刻后,司马懿抬起头来,看向厅堂众人,正声说道:
“以本相之见,想要以最快速度的将粮食价格压下去,而且还不能让大局变得混乱,最终还是得从官场入手。”
“官......官场入手?”
范同闻言,猛的一下便坐直了身子,仿佛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不错!”
司马懿微微点了点头后,继续述说道:“有的事情你们都很清楚,如今在大宋能将买卖真正做起来的人,想必都与各部门的某些官员们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司马懿说着不禁微微一笑,“就比如王仲贵以及吴近你们都认识吧,而且你们也都知道,他们与本相关系甚为亲近,正是有了本相的庇护,他们如今才能将买卖做到如此规模,这些事情也都是不算规矩的规矩了。”
王次翁恰时也稍有思索的问道:“所以丞相您的意思是........”
司马懿此时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明日一早本相就会将他们那一等人全都找来,其中但凡有卖粮食的商贾,本相统统会在私底下警告他们。”
“让他们必须将粮食价格降到最低,若有不愿意的或者还想趁机捞一笔的,他们即便是本相的亲家人,即便是那宫中吴妃的父亲,也统统严惩不贷,在这特殊时期都绝不姑息。”
说着便看向王次翁与范同二人,轻声问道:“所以你们明白本相的意思了吗?”
“这.......”
王次翁与范同不禁相望一眼,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丞相所要表达的意思。
范同的脑子转得快,继而连忙问道:“敢问丞相,可是要将所有朝堂官员都统一唤来促成此事?”
“可这样的事情他们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啊,他们到时会有千百种理由撇清与各个商家的关系,可若是强行将此令传下去,官场一定会有极大的震动,如此不稳局面........”
“不稳局面?”
司马懿丝毫不在意的说道:“近二十万刚刚凯旋的大军此时就驻扎在临安城外,能有什么不稳的局面?本相倒是要看一看是怎么个不稳局面?”
司马懿在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若是他们都能够像本相一样,勒令与自己有关系的商贾平价卖粮,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以在杀人最少的情况下将此事给办成了。”
“若是另外还有的人想要藏着捏着着的,不愿意放过这发财时机的,此事你们就带着万俟卨一同去办,各部各司的主官与副职,有那些不知趣的都给本相一个一个的去查。”
“此事要落到每个官员以及有亲近关系的粮商头上,你们做好册子后在呈给本相。”
每个官员都有这样关系的商贾吗,其实也不一定全都有,真正的清流已经是存在的,但只能算,绝大多数人都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钱财。
王次翁恰时又问道:“可是丞相,若是有的粮商或粮食店铺并没有官员去说理,或者是说了也不听不改的,到时又当如何呢?”
此时司马懿的目光立刻就落到了,坐在后面还在不停深呼吸的于鹏身上。
轻声说道:“刚才于副使他不是已经说了吗,他愿意去做这个巡检司的判官,到时就让他去就好了。”
“嗯?”
于鹏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就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合着这说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得行抄家之事是吧。
无所谓,这事儿我于鹏干了,而且也很乐意干,同时也极为的擅长。
如此想着,他就又要站起身来保证些什么。
不过还没待他站起来后,就有看到丞相朝着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站起来了。
随后又听见丞相对他说道:“此举只是以防万一。”
于鹏当即拱手应道:“下官明白。”
而后便安静的在那儿坐着,以防万一也无妨,反正早晚都会出手的,于鹏保证。
司马懿说着又看向王次翁与范同二人,轻声问道:“不知你们二位以为如何?”
司马懿最后将目光牢牢定在了范同的身上,又补充道:“本相可是早有听说,你的那个外甥荣........”
“荣宽。”
范同连忙提醒道,只是他的心里头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对,就是他荣宽,本相听说与他有关系的商贾之人可是不少啊。”
司马懿微笑着述说道:“本相刚才在逛夜市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这城南的那一条街,可都是你外甥荣宽一手保着的,那条街上的粮铺应当不算少吧,所以这事儿你和你的外甥还得出大力才是。”
“丞相说的是。”
范同此时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确实存在的虚汗,促声应道:“臣这就回去勒令那些粮商们,让他们立刻平价卖粮,相信他们应该会有这大局观的,也愿意与朝廷共度此难关的。”
司马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本相想来也是,毕竟那荣宽也不过就一司使,却能保得了那么多商贾店铺,那我大宋朝廷各部各司还有那么多官员,难道此事就平不了了吗?”
“丞相所言极是。”
王次翁紧跟着拱手应道:“丞相不愧是丞相,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处理此事,臣实在是佩服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