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帅,您........您怎么来了?”
城中主衙,正在分析泗州敌情的王经,在看到岳帅突然到此后,顿时大感震惊出声问道。
老爷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摇了摇脑袋摆了摆手道:“王统制,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岳帅了,切不可如此称呼。”
王经闻言,当即拱手应道:“是,岳帅,卑职记住了。”
老爷:“............”
不过老爷也并未在此问题上纠结,继而看向王经问道:“现在战事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还有,这几个月在军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如何从鄂州来自于此的?”
王经再拱手应道:“回禀岳帅,如今卑职正带着麾下将士,与河对面的泗州金军僵持着,他们不断想要过河去营救被围困在淮东的金军,但卑职偏偏不让他们过来,大战一三五,小战天天有,目前并不落下分..........”
“至于我军是如何来此的,回禀岳帅,此事详情恐怕只有王都统与张副都统才知道了,卑职也所知甚少。”
王经说完,便连忙走上前去为岳帅斟着茶水,还不禁好奇的又问道:“岳帅,您怎么来了?”
没法子,这事实在是来得太过于突然,怎能不好奇震惊呢。
说着还看了看岳帅身后那孩子,看着与岳帅也有那么三分相似,想来这应该是岳帅的次子岳雷了吧,从年纪来看也只能是他了。
不过现在看着显得十分疲惫,看得出来,岳帅他们父子赶来的速度可是不慢。
“泗州.........”
老爷闻言,当即便在房中找到相关舆图,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然后,王经便看到,岳帅又在熟练的开始分析战事了。
至于其他问题..........什么其他问题?
“.........如此这般,至少可使得泗州金军半月不敢来犯。”
老爷极为认真严肃的给王经分析了很多,详细述说了接下来应当如何对付河对岸的金军。
王经闻言,顿感大有所悟,不禁连连点头领命,表示都明白了,等会儿便安排下去。
此时天色已晚,王经连忙叫人备上吃食,为岳帅的到来接风洗尘。
在用食过程中,岳帅随口问道:“王经,你们刚刚入淮东的时候,是否都看到了一座座死城?”
“这........”
说起这个,王经不禁放下了手中碗筷,叹声说道:“岳帅所言极是。”
“其他地方暂且不谈,就仅仅只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盱眙城,我们在来时也只有满城的尸体,金人可不仅仅只是屠城那么简单,而是要杀得一个不留.......”
老爷在听见王经如此说道后,又沉声问道:“所以后来也都是你们帮忙收的尸?”
“是的岳帅,挖了个大坑,一并埋了。”
王经说着,青筋暴起紧捏着拳头,厉声说道:“这一次定要让那帮丧尽天良的金人血债血偿。”
继而又认真的看向对面的岳帅,严肃的说道:“岳帅,岳家军不能没有您。”
“现在王都统和张副都统,正带着大军在洪泽路牢牢把守着金人的去路,听说目前情况良好。”
“可是卑职担心那帮金人会狗急跳墙,到时会发生什么可就说不一定了,还需岳帅来重整大局才是啊。”
“至于这盱眙,还请岳帅放心,有了岳帅定计,卑职便再也不用担心河对岸的金军了。”
老爷闻言,没有言语,只是继续用着食。
王经之言,又何尝不是他老爷之虑呢。
只是,其中所牵连之事,又是何其多。
很快,用完食,老爷便要准备起身离开了。
王经见状,自然是一番阻拦,他知道岳帅是准备去往洪泽路了。
只是天色都这么晚了,不如先行休息一日,明日天亮赶路也不迟。
老爷婉拒了,现在乃关键时候,一刻也不能停歇。
夜幕中,两人两马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出了城。
这多的一匹马,自然就是王经强行给岳帅的。
连夜赶路如此辛苦,没有马匹代步怎么能行呢。
老爷走在路上,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
他看着正趴在马背的雷儿,已经有着均匀的呼吸,看来已经是睡着了。
这一趟出行,想来是将雷儿累得不行了,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此时老爷还在想着,等见到王贵和张宪后,下一步又当作何打算。
首先不管那老贼是多么的阴险与恶毒,使得淮东百姓遭此毒手。
但是当下的大好局面同样也是实打实的,包括金兀术在内的十余万金军被困于此,可是自金国崛起之后从未有过的事情。
细细数来的话,也就昔日韩大哥黄天荡那一次了。
但可惜的是,最后困了金军几十天还是失败了,所以黄天荡之败,不能在淮东再次上演。
同时以老爷的眼光来看,一旦这十几万金军被灭。
那么便可携大胜之势,继而北上收复中原拿回开封,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行云流水。
再往后就算不能过河,那么再继续向西走,收复关中全境也是没有问题的。
如此一来,大宋失地就全都回来了。
当然了,徽宗皇帝那时候的失地应该是不能作数的。
老爷如此想着,又不禁踢了踢马腹,希望能走得更快一些。
因为他逐渐意识到,老贼这一手,确实来得太狠,且太准。
这一刻,老爷又想到了之前在路上遇见的那个老伯,老年竟落得如此凄惨。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将这些金军全部留在淮东,以祭奠这些冤死的亡灵。
而主导这一次北伐的乃是老贼,谋划这一切的同样也是老贼。
故而老爷便想到,在抵达岳家军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将他的歼敌计划递交给老贼决定才是。
即便他是老贼,即便他是一个无耻小人。
但他老爷若是也像老贼这般行事,那么又与老贼何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