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继而问道:“此事若是由王卿你一人来主持,那么你认为多久能将此议和决定下来呢?”
“这个..........”
王次翁支支吾吾的模样让赵构看了后,显得十分不满意。
片刻后,正当赵构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王次翁当即问道:“不知官家对于金人使者所提的那些条件是.........”
赵构似乎早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和尚原不能割让,否则川陕不保,至于邓州、商州以及淮河以北的那些地方统统都割让给他们,毕竟这些地方还有荆襄和淮南之地相保,我临安则无忧。”
赵构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张继先问道:“最近秦桧的情况如何,神志可否还清醒?”
张继先小眼珠一转,随后回答道:“回禀官家,秦相他的神志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的,不过只要用上臣的一剂猛药,便可使秦相出现短暂的清醒状态。”
“那就好。”
赵构点点头道:“等明日你们便一并前往秦府,待张继先给秦桧上完药后,趁着秦桧神志清醒的时候,王卿你便问问看秦桧他是否有什么其他想法,另外.........”
在停顿片刻后,赵构继续说道:“记得替朕告诉秦桧,朕的母后一事不要忘了,一定要让秦桧拿出办法那应付金人使者,否则朕拿他是问。”
当然了,赵构再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底气并不是那么足。
毕竟那秦桧现在都已经成了这番模样了,那儿还能够责罚他什么呢,放任安心等死就完事了。
不过这也就是表示他信心的一种外在表现嘛。
于是赵构又紧盯着王次翁慎重提醒道:“王卿呐,此事若是办不好,其后果你应该是清楚的。”
“臣明白!”
王次翁丝毫不犹豫的拱手应答道:“臣自当全力以赴,使议和如官家所愿那般谈成,方可保我大宋百年无忧矣。”
最后赵构又问道:“那王卿以为,此次议和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够谈下来?”
这毕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嘛,所有也不假思索的再一次问道。
王次翁故作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述说道:“回禀官家,臣刚才仔细想过了,大致应该会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内谈成。”
“一到两个月?”
赵构听后面露不喜,很显然,他对于这个时间是很不满意的。
这商好以后,在立好议和协议,签上字不就完事了吗,为什么还需要这么久呢。
王次翁见状,再继续解释道:“官家,这议和谈判之事,相互反复磋商自然是少不了的,我们一开始也不能就将我们大宋的底线暴露出来,所以..........”
“行了行了行了。”
赵构当即摆摆手打断道,他不想再听下去了,这玩意儿听着头大。
继而说道:“就按王卿你说的办吧,一到两个月就一到两个月,朕在此等着你的好消息。”
随后王次翁便告退离开了。
走出殿外,王次翁又转头看了一眼那内殿,不禁深沉的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此时他的脸上,哪儿还有刚才在内殿时的那般惊慌与凝重呢。
心中暗说,这下棋的感觉可真是不错呢。
而且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还可以奉旨去看一看秦相了,如此也好,这样也就可以在问一问秦相,这下一步棋子应该落在什么地方。
转过头来,王次翁便神情自若的朝着宫外走去。
结果却不曾想,路上刚好碰到了正迎面走来的何铸。
王次翁本想与他打个招呼,相互拱手拜见一番什么的。
但何铸在见到王次翁后瞬时便将头一偏,从鼻孔中冒出‘哼!’的声音,很显然,从他的整个神情表现来看,何铸对于王次翁都是十分不屑的,就犹如之前的中书门下省府衙一般。
继而二人便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王次翁对此也不在意,只是冷冷一笑,你何铸就是再自视清高又怎样呢,下棋的人终究不是你。
.........
.........
内殿中,在王次翁走后。
赵构便又立刻站起身来,欲要拉着张继先回后宫去看看有喜的潘贤妃。
那知还没走出门呢,就又听到有人来报,说是何铸何政事有要事求见。
赵构闻言,都差点儿止不住爆出一句粗口了。
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再次重新坐回大位上,让其进来。
不过何铸来此想必也是为了议和一事,在这个时间段,也就只有关于议和的事情才能值得他更为重视了。
何铸如今拜见施礼后,与之王次翁不同的是。
何铸离开就是开始述说起了金人的种种不是,就比如金人似乎并不想议和,继而提出了一些十分无理的要求,其真实意图他们就是要想继续打仗,金人亡我大宋之心不死。
然后说着说着,何铸就不禁说出了要再次北伐的事情。
赵构本来听着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但一听到说要北伐的赵构,顿时双眼就满冒凶光。
好家伙,朕好不容易将议和之事推进到了这一步,你何铸竟然都还要口口声声喊着北伐,你是不是不想让朕过个安生日子。
这一刻,赵构甚至都想直接罢免他的宰执之位。
但随即又想到,这宰执也不能换得太勤了,何铸他才刚刚顶替孙近不久,一下子给他换下去也不太合适。
从刚才何铸之言当中,也基本证实了刚才王次翁所言非虚。
若是有何铸在的话,这议和之事恐怕还不知得多闹出多少事端。
赵构也没兴趣在回答他的那些问题了,当即摆摆手说道:“何卿,议和之事你就不用管了,此事朕已经全权交由了王次翁来处理。”
何铸一听要让王次翁那个小人来全权处理此事,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拱手告诫道:
“官家明鉴呐,那王次翁乃是小..........”
“够了!”
赵构当即打断道:“此事朕意已决,何卿无需在劝,就这样吧。”
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去,同时还告诉外面守门的小宦官,表示今日谁来了也不见了。
片刻后,内殿中只剩下了神色一脸愁容的何铸。
他落寞的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等他走到皇宫外面的时候,正好遇上夕阳西下。
夕阳的光将他那孤寂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