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在这临安城里待着可真是憋屈呀,咱们还不如回鄂州来得快活呢。”
岳府, 厅堂内。
身为岳飞幕僚之一的高颍,嘴里吊着根儿小木棍不停抱怨道:“这人都闲出个鸟儿来了,还最好那儿那儿都不能去,这日子老子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不如死了算求。”
“哎呀行了行了,你小子就少说两句吧,一天天的尽听你在这儿瞎抱怨了,我他娘的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
坐在一旁淡淡喝着茶水的于鹏不禁劝告道:“如今岳帅还有咱们的处境十分不好,能不出错就不出错,岳帅让我们最好无事不要出门,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嘛。”
“如今在这临安城内盯着我们的人可多了去了,只要犯了一点点小的错误,就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歹人们无限放大,到时候咱们被怎么着了是小,可若是连累了岳帅的话那可就事儿大了,你小子有几个脑袋担待得起?”
“哈哈哈.......”
高颖顿时哈哈一笑道:“咱这不是就随便说说嘛,何必如此当真呢。 ”
此时岳飞已经去枢密院上职去了,作为十分坚守规矩的人,岳飞从不翘班,向来都是早上职、晚下职,实乃官员之榜样。
于是此时这些个幕僚们,待在府中就比较无所事事了。
“嘿,有个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吗?”
正当厅堂内才安静一会儿,一直较为沉默寡言的李启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来立刻说道。
高颖转头朝他看去,疑惑的问道:“什么事儿?”
只见李启眉头紧皱,沉声说道:“听说那张俊于昨日带着少许侍卫已经出城去了,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就这?”
高颖当即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合着就这个事儿呢,就出个城有什么稀罕的嘛,若不是咱们当今处境不太对,我老高还能天天出城去呢,那又怎么了?”
李启也没搭理这憨货,继续说道:“那张俊出城后走的方向正是鄂州,你们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于鹏率先反应了过来,看向李启连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张俊是专门去的鄂州,然后针对我们的岳家军吗?”
李启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但其意思也不言而喻。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这时高颖也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的说道:“咱们岳家军上上下下可谓是铁板一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即便他张俊去了又能如何呢?”
“就算那王都统制对付不了张俊,难道那心思缜密、看起来跟岳飞都有几分相似的张副都统制还能搞不定吗,你们未免也太多虑了吧?”
于鹏脸色凝重,摇摇头沉声说道:“没什么不可能,你们不要忘了,昔日那张俊又是如何对付楚州韩家军的,最后不是也一样直接就将整个韩家军,都给带到他的驻所镇江府去了吗?”
高颖对此很不服气,继而争辩道:“这能一样吗,我还不信那张俊能将王都统制或者张副都统制也给抓起来呢,只要那张俊敢动手在岳家军里动手抓人,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是那牛皋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家伙儿要是耍起倔脾气来,就只有岳帅才能制得住他了,到时就怕他张俊是有命去无命回咯。”
于鹏听高颖这么一说,倒也有那么一丝丝道理。
不过还是感觉到哪儿哪儿都有些不太对劲,随即转头看向坐在最上一座的幕僚头头李若虚。
出声问道:“我说若虚兄呐,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反正那张俊是怀着坏心思去的鄂州,我们得早做打算才是。”
“打算?你想要个什么打算呀?”
此时李若虚正反反复复看着手中的一纸信件,待听到有人叫他的时候,他才缓缓放下信纸朝其望去。
“这......”
于鹏一时无言,这不是正在商量着么,其打算不也还没有商量出来吗。
李若虚见于鹏没说话,便顺手将此此信纸揣入衣兜之中,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你们就不用再多想了,此次张俊出临安必是去往鄂州,而其目的嘛......也必将是对岳家军中的各级将领统制做出一番调整了。”
“总的来说就是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调走,收兵权嘛,不外乎如此。”
啪!
“什么?”
高颖闻言,顿时大拍身旁桌案,蹦起身来厉声呵道:“那张俊小儿岂敢如此,看爷爷我不去拧下他的头来当蹴鞠踢。”
说着就要出门而去,但却被坐在靠门一边的李启给拦了下来,力劝道:“你属牛的吗你,你先把话听完再走也不迟呀,人家若虚兄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好吧。”
高颖这才停下脚步,一脸怒气的看向李若虚,瘪了瘪嘴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就一并说完,别说一半儿留一半儿的,你刚才凭什么说那张俊就一定是冲着我们岳家军去的呢?”
李若虚只是微微一笑道:“这早就已经猜到的结果,又何需这么多理由呢?”
“若是实在需要理由的话,功高震主够不够?”
“什......什么意思这是?”
这下子高颖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似乎这个问题有些过于严重呀。
李若虚依旧摇头,叹声说道:“朝廷收回兵权,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你们又何需为此而忧愁呢。”
说着便看向窗外,那个正对着大门的方向,这是岳帅每日所出入的地方。
“从上次岳帅自楚州归来之时,就已经想到,韩家军的昨日,必将是我们岳家军的明日。”
“曾经我们不是也劝过岳帅吗,要尽早赶回鄂州,如此无论是朝廷还是谁都动弹我们不得。”
“但是岳帅当时的态度你们也都看到了......定不做那拥兵自重的小人。”
“即便是有着被迫害的风险,却依旧无所畏惧。”
“有道是,使天有目,必不使忠臣陷不义,万一不幸,亦和所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