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后宫中。
这一夜的赵构显得格外的活跃,弄得吴妃苦叫连连。
随着赵构一声长息,动作就算是停止了,床榻也停止了摇晃,一切也都归于了平静。
片刻后,终于是喘过气的吴妃立马趴在赵构的身上吐着热气,稍显娇羞的柔声问道:“官家,今日可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
“哦?”
赵构笑问道:“不知爱妃何以见得朕今日心情愉悦呀?”
“讨厌......”
吴妃又轻轻捶打着官家,十分羞涩的说道:“官家今日兴致如此之高,妾身又岂能看不出来呢?”
“哈哈哈!”
赵构笑摸着她那柔顺光滑的脸颊,满脸笑意的随口应道:“今日朕的心情确实是十分的愉悦,因为朕的心腹之患已经少去了一半了,又如何能不高兴呢。”
赵构又看着满脸疑惑的吴妃,才继续解释道:“今后那韩世忠,将彻底不再是为朕的威胁了,可人儿你说朕应不应该高兴才是呢?”
“爱妃你可是不知道,韩世忠自恃资历老功劳大,又有救驾之功,竟然做出了公然违背朝廷旨意的事情,同金人的议和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他给破坏掉了,这一次他再也不可能跳出来制止了,朕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吴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十分好奇的问道:“不知官家口中的那另一半威胁又是什么呢?”
吴氏十四岁时便被选入宫,昔日山河动荡不堪的时候,吴氏常常着戎装侍奉在赵构左右,颇有女将气概。
吴氏非常知书明理且有急智,跟从赵构到四明时,卫士突然发生兵变,闯进宫内的士兵询问赵构在哪里,吴氏骗过他们得以免祸。
不久,赵构航行海上,有条鱼跳进赵构船中,吴氏说:“这是周武王白鱼入舟的祥兆。”,赵构大喜,封她为和义郡夫人。回到越地,进封她为才人。
吴氏博通书史,又善于写文章,因此得到赵构宠遇日盛,很快就将她进封为“婉仪”,不久晋升为贵妃。
现如今,吴妃已经是赵构最为宠爱的妃子了。
在赵构看来,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生的美貌脱俗,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还足够的情投意合。
赵构是喜好文学的,而吴妃在这方面也算是颇有建树,仅凭借着这一点,就不是其他妃子所能够比拟的。
昔日赵构在各地巡视的时候,也皆是吴妃常伴其左右,其宠爱非同一般。
曾几何时,赵构本想将她立为皇后,但又考虑到如今太后尚在金国,如此恐怕不合礼节,故而也只能暂缓些日子了。
“另一半威胁?”
赵构一说起这个另一半威胁,脸色瞬间由原本的红光满面,变为此刻的阴沉冰冷。
他语气十分低沉的说道:“剩下那一半威胁还能有谁,自然就是那岳飞岳鹏举了。”
“岳飞?”
吴妃闻言大惊,连忙问道:“可是官家,世人都说那岳少保是忠义勇智、两间正气,在战时又勇敢无敌威震于金人,平时又严于律己从不持功自傲。”
“官家,这样的人又为何会成为官家的另一半威胁呢?”
吴妃说的兴起,并没有注意到此时赵构的脸上,已经冷得能将流水化成冰块了。
吴妃聪明伶俐,在话音落下之后,她突然意识到。
她刚才的那番话,很可能会更加坚定官家对岳飞下手的决心。
或许是因为刚才她太过于兴奋的缘故,从而导致了她一时疏忽。
“官家,妾身......”
“够了!”
吴妃还想在解释些什么,却被赵构厉声呵斥道:“你一妇道人家懂什么?”
“岳飞在民间声望如此之高,仁义功成他什么都占了,那他之后还想要什么?是想要朕这个皇位吗?”
还记得在上次北伐的那段时间里,赵构在一次街上闲逛的时候,竟然看到有供奉着岳飞的寺庙,寺庙中香客来往不断,而且这样的寺庙仅在临安城中就不止一间两间,那在其他地方更是不敢想象了。
没有人能理解赵构当时心中的担忧,也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当时一日之内连发十二道金牌的惊慌。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岳飞真的北伐成功收复故土后,那这大宋到底是姓赵还是姓岳。
岳飞的名望让赵构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就连当初独自入金人大营时都不成如此恐惧过。
因为如金人大营时赵构心中有底,大概率出不了问题,但是岳飞的名望却让赵构感到无底,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赵构心中其实也很清楚,岳飞确实对大宋忠贞不二,也不贪图权势,为人正直坚守原则,最多也就是性子直率了一些,除此之外堪称完美。
赵构甚至丝毫不怀疑,有朝一日就算是他投降了金人,他岳飞也依旧会同金人抗战到底,凭他对岳飞的了解,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天下局势会变,天底下的人也是会变的。
若是在某一天的夜晚,岳飞的手下也在睡梦中给他披上了黄袍,那又当如何?
到时岳飞又还能保持最初的衷心吗?
恐怕很难,或许根本就不可能。
毕竟到了那时,就算岳飞不为他自己着想,他总也得为手下人着想吧。
所以被穿上黄袍的他,最终如何行为也就由不得他了。
如此岳家军,怎能让人放心,又怎能将此有可能会被改朝换代的大事件,完全寄托在一个人的性情之上呢。
赵构向来都是理智的,理智的人自然会做出理智的事。
“官.....家.....”
吴妃被赵构这一训斥,瞬时就在其胸膛上开始抽泣起来。
赵构见状,便轻轻来回抚摸着她的柔滑香肩。
温声说道:“爱妃,刚才是朕唐突了。”
“不是的官家。”
吴妃摇摇头微微抽泣道:“是妾身好没用,竟然不能理解官家的想法,还望官家责罚。”
赵构闻言一笑,顺手将她整个身体抱着,随口说道:“你我二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又何谈责罚不责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