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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与太子兄友弟恭的人,怎么会去害太子?和太子走得近,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可今日看到池鸿睿摔断腿被废太子之位,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池鸿睿被废之后,为国本考虑,圣上必须尽快册立新的太子人选。

前朝百官,大多都已经被诸位皇子瓜分进各自阵营,太子被废,他们都开始极力举荐自己暗地里已经攀附的皇子。其中,以支持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人最多。

“李德全,你看看这些人,太子被废还没过几日,他们就着急着举荐新的太子人选。”

皇帝看着桌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冷声道。看皇帝神色,显然已经不悦,身为皇帝身边的红人,李德全自然知道应该如何掂量着说话。

“陛下息怒,太子之位空悬,易人心不稳,朝臣们也是为了越国的江山社稷,二皇子与四皇子在几位皇子中确实能力尚可,不怪朝臣们争相举荐。”

李德全说罢,低着头等皇帝再开口。在御前伺候,有眼色是一件要紧的事。

答完了话,需要等着主子再开口,不要主子说一句,你说十句。

皇帝不喜欢听假话,那就将话往半真半假了说,又能显心之真诚是最好不过。

圣上的几位皇子,除去池鸿渊之外,就只有这两位皇子拿得出手。

“你说得有理,朕这几个孩子里,二皇子与四皇子还算出色,朕不悦,是为别的。”

皇帝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桌上递上来的奏折,多半为举荐二皇子与四皇子的,还有部分劝谏皇帝不可废太子的。

李德全闭嘴听着,不发一言。御书房内静悄悄的,皇帝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你倒是圆滑,知道此刻说话容易得罪朕,就惜字如金。”

李德全眯着眼笑道:“陛下这可是折煞老奴了,身为奴才,岂可妄议皇嗣?”

皇帝捏了捏眉心,没有再揪着李德全为难,他之所以郁闷,是因为别的缘故。

“李德全,你觉得九皇子为人如何?”皇帝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了翻就扔回桌案上。

“九皇子当初临危受命,前往边关立下战功,乃是少年英才,更是忠心于陛下您的臣子。”

李德全不会轻易夸赞哪位皇子,这些话,不过是从世人对池鸿渊的评价里照搬的。

皇帝靠在龙椅上,指了指桌上的奏折:“朕也觉得阿渊这孩子品行佳,能力么,是孙太傅都颇为赞赏的,回京这一年来,阿渊的表现还算优秀不是么?”

桌上的奏折,他都已经看过,没有一封是上奏举荐池鸿渊的,皇帝如何不费解?

“朕觉得要论合适做储君的人选,应当有阿渊在其中,举荐的奏折里,怎会没有阿渊?”

堆起来的奏折,皇帝越看越心烦,干脆让李德全把这些折子都搬下去。

在早朝时,倒是还有零星的朝臣举荐池鸿渊,递来的折子里,倒是一个举荐他的都没有。

“陛下,您也无需为大臣们的折子烦心,陛下英明,想来心里会有合适的决断。”

李德全看着皇帝这些天为立储一事焦心,作为跟前伺候的奴才,也不好受。

皇帝沉思片刻,摆手让李德全退下。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他一人独坐,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进出御书房的朝臣换过好几批,只有他仍在。

池鸿渊从边关回来也有一年时间,从此次举荐一事不难看出,他行事低调,不曾在私下结党营私拉拢朝臣,若非他是容妃之后……

九皇子府邸。

池鸿渊坐在廊下,阴郁看着淅淅沥沥落下的雨。

“殿下,早些时候投到您阵营的大臣按照您的吩咐,只有几个人站出来举荐您为太子,至于上奏的折子,无人在折子上举荐您,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在往前走。”

回话的侍从说罢,见主子沉默着没有说话,以为有哪件事做得不够好。

“主子,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令您不满意?”在问时,侍从已将近日做的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你们做得很好,接下来继续按照我之前说的进行就是,你退下吧。”

池鸿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侍从见状也不好继续在他跟前惹他心烦,正要退下,主子反而叫住他:“等等,你去东宫帮我问问殿下的腿恢复地如何,明日我再去看他。”

侍从退下之后,池鸿渊在廊下站了一会才回了书房。

皇帝不知道,池鸿渊非但拉拢了不少大臣,而且成功博得了那些大臣的信任。

早在池鸿睿没被废之前,池鸿渊就已经叮嘱过投到他阵营的官员,来日一旦发生废太子而再立储君的情况,一开始绝不要举荐他,随便出一两个做做样子即可。

举荐他的人一旦太多,定会惹得皇帝不喜。尤其他的母妃乃是容家之后,皇帝必起疑心。

夺嫡最初阶段,最好的做法是降低存在感。

太子被废,于其他皇子而言,此乃出头的大好时机,他们只恐皇帝早早定下新太子人选。

他们越是这时候往上,池鸿渊就越是要退步抽身,按兵不动,反倒更加惹人注目。池鸿渊太了解自己这个父皇多疑的性格,举荐他的人只略多几个,都会让他不满。

时节即将入秋,阴雨连绵的天气多了起来,尽管下着雨,还有朝臣到御书房求见皇帝。

私下到皇帝跟前,自没有人蠢到还一个劲地举荐合适的储君,而是换了方式,神色凝重地劝皇帝早立储君,于国本有益,也能够安定民心,千万不能拖延。

听一两个臣子念叨过后,皇帝便心烦了,吩咐李德全,再有大臣来,直接传达他的意思:不见。桌案上,太子金印置于其上,皇帝目光沉沉地盯着金印,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容妃娘娘求见。”李德全进殿传话,见皇帝望着太子金印沉思时立即低下头。

得知是容妃求见,皇帝的神色有所缓和,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对李德全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