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李采仙怔怔答道。
殿下能够这么问，自然是因为阿姚妹妹没有回来了。
可是今天晚上元夕，阿姚妹妹出去玩一玩也是正常的。
要知道她们王府上的男男女女也有人出去玩的。
于是，这可就奇了怪了：殿下不关心他们，那些出去的男人女人们，偏偏关心阿姚妹妹做什么？
虽然李采仙在府上也有这么久的时候了，她知道一些沈瑜珺的脾性。比如，景王殿下有些时候比较独断。
听了李采仙的这句话，沈瑜珺的长睫轻轻一颤，遮掩下无数翻卷的浪潮。
她沉吟片刻，声音如浸润在料峭寒风一般冷冽：“她去什么地方了？”
李采仙毕竟是个下人，刚刚被其他姐妹叫过来见景王殿下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个不行：景王殿下怎么好端端地想要见她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个待遇！但是，李采仙还是来了。
来就来了，还碰见景王殿下问她这种事情。
最最离谱的是，景王殿下还问她阿姚妹妹去什么地方了？她怎么知道阿姚妹妹去什么了？
而且，身体中还有一种不适的怪异感传来。
李采仙勉强忍住冲动，她低下头，颤颤巍巍地说：“回殿下的话，奴婢不知道阿姚妹妹去什么地方了。”
她说的是实话。
今日元夕，王府中出去庆祝的人也不算少。阿姚妹妹出去，再正常不过了。而且她年轻许多，有新奇想法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
李采仙悄悄地抬起眼睛望了眼台上的沈瑜珺。
她觉得事情的发展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单独见过景王殿下，她的身份，不配。
书房中的凤首铜环香炉氤氲着青烟，一片朦胧烟幕中，李采仙只听到景王殿下极其清润的声音：“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奴婢遵命！”
闻言，李采仙在心中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虽然她这是第一次见景王殿下，但是景王殿下也没有怎么刁难她！一想到这里，李采仙心下便不由得雀跃起来。
不责罚她就好，而且景王殿下为什么要责罚她呢？她不知道阿姚妹妹去什么地方，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李采仙一边绕过了书房巨大的山水屏风，跨出了绣槛。
徒留依旧缭绕的烟雾，和笼在这层虚无缥缈烟雾中沉默的，景王殿下。
白皙的指骨骤然绷得紧直，一瞬间狠狠嵌入肉中。
只要仔细看上一眼，便能看到沈瑜珺掌中溢出来了丝丝血痕。
她掐自己掐出了血，手背的青筋也暴起。
……她去什么地方了？
凤首铜环的香炉里面烟雾总算是虚虚散尽。
沈瑜珺站起身来。
她想，她一定要找到她。
姜姚是她府上的人。何况今日还是姜姚的生辰。
她怎么会去别的地方？
从书房出来，沈瑜珺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她死乞白赖在她的府上这么多日子，之前她又没做什么，所以姜姚一定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
所以……姜姚一定会回来的。
她同她的家人关系也不怎么好。她在景王府上，还有她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她一定会回来的。
沈瑜珺还在如此宽慰自己。
她就这么想着，一直望着天上的圆月。
月华流照，映出一片繁丽的火树银花景象。景王府中人影憧憧，不论男女，各自都有自己的好伙伴，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有说有笑。
灯影煌煌，在银色月华下升腾出绚丽灯丝，一寸一寸交缠纠葛。
元夕佳节，人们自然要同自己的家人团聚；如是不能同自己的家人团聚，也当同几个好友结伴说话解乐。
景王府的下人也这么做了。
但是景王本人却没有这么做。
她站在景王府的高台上俯瞰整片京都。
万里繁华、灯影月华尽入涌入她的眼底，却难以撼动她眼中万年不变的松雪一分。
人声愈发热闹喧阗，沈瑜珺的眸底便愈发深凉如雪。
姜姚，时至今时都没有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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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阿姚，你今天晚上可玩了个尽兴！】
尽管知道阿姚是个贪玩的人，但凉凉还是鲜少看到她这么放纵过！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特别是河边摊上的水灯，那个大娘明显是看姜姚年轻好骗，看这漂亮姑娘过来了，便赶紧问了起来。
姜姚好奇地看着大娘摊上各式各样的水灯，这里指一指，那里看一看。
大娘刚刚卖出两只水灯给一对情侣，看到姜姚来了，忙不迭地吆喝开了：“姑娘，姑娘，你看看我这水灯吧！”
姜姚看那只精致的水灯上面还有一只小兔子，别提多可爱。
她心生喜欢，于是指着那只小兔子道：“这个多少钱？”
大娘的眼睛骨碌一转，很快报了个数字。
姜姚还没说上话呢，凉凉就已经在她的脑海里面炸开了。
【凉凉：阿姚！！你要买这个？她在宰你啊！】
然而，姜姚就像是没有听到话一样，继续对大娘说：“对，我就要这个。”
【凉凉：她正在宰你啊！！！！】
凉凉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咆哮，可是阿姚怎么还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呢？
【凉凉：我知道你身上还剩多少钱，你要是买了，今天晚上可就买不了什么了！】
姜姚慢条斯理地付过了钱，从笑眯眯的大娘手中接过了那一盏兔子水灯，这才开始有了点闲情逸致搭理凉凉。
【姜姚：对啊，我知道的这个贵啊。】
【凉凉：你知道贵你还买？接下来你要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你把钱都用光了，怎么办？】
凉凉现在完全就是一个苦口婆心希望姜姚听她说话的形象。
【姜姚：对啊，我知道嘛。但是，不是还有你吗？】
【凉凉：有我……你就可以乱用钱？】
姜姚还故意卖萌，嬉皮笑脸了一下。
【姜姚：是嘛，你才是最好的！】
【凉凉：……（沉默）】
虽然自己只是个系统，但是被这只小狐狸这么夸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阿姚今日怎么这么乖了？
她还说，它才是世上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