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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千年前如果没有脑花介入的结局)

泽城城主府上现在非常混乱。

今天是城主的次子的十七岁生日,为了庆祝这个小少爷的生日,再加上前段时间泽城出兵征战的全面胜利,城主府上热闹非凡。

但是……

看着手里仿佛只是出去玩时留的纸条,泽城澈头上的青筋不自觉突起。

寿星他携包袱离家出走了啊!

【给兄长留

我要出门玩了!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出发了,关于此事我已经规划很久了,绝非一时的临时起意,泽城就交给你了!我也会关注泽城的事情的,要是泽城有需要,我随时就会回来。

就这样,拜拜咯!】

……

咯刺——

泽城澈将手里的纸条捏成了一团皱缩的废纸。

这个臭小子!!

“哎呀,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啊!”泽城悠张开身上背着简易的包袱张开双臂对着茂密的丛林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

“对啊!感觉心情都变得欢快起来了啊。”天元学着他的动作也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回复道。

月愣怔的看着前面两个插腰大笑的两人,刚刚被扯着疾走弄乱的头发还凌乱着,整个人还处于混乱的状态。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突然出门了?

天元偏头看向身边的泽城悠“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泽城悠从包袱里掏出来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写写画画的标注了很多地方“让我看看啊,先往南走吧,然后再……”

听着他们开始讨论下一个目的地了,月忍不住抬手出声了“等等,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今天是泽城悠的生日吧?

现在城主府上应该都在为他的生日宴做着准备才对,而他们现在在干嘛?

突然闯进她的院子里,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到这里。

……他们想要干什么?

天元奇怪的看着月“还能干什么?出去玩啊。”

……哈?

“我不去。”月抬手拒绝道。

她没什么兴趣。

天元转头看向身后还在研究地图的泽城悠“泽城大人,月姬大人说她不去,你赶紧想个办法啊。”

泽城悠抬头看向月“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要去?”

“去呗。”

“不要。”

“走嘛。”

“不。”月直接拒绝道。

她皱眉不解的看着不满的泽城悠“你作为城主的次子应该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今天不光是你的生日宴,更是一个你与底下掌权大臣沟通的机会……”

然而泽城悠学着她平时的样子偏头假装听不见。

月:……

这个臭小子!

对了。

泽城悠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欢腾起来。

“月!”

“干嘛?”月没好气的回道。

“我要许第二个愿望了,我的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去旅游!”

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小子

刚刚说了什么?

“……”

“哈——?!”这个家伙又许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月生气了,走上前一把揪起了泽城悠的衣领“你许了什么鬼玩意的愿望?”

她看这个臭小鬼就是皮痒了,抽一抽就正常了。

有金线在她身边蠢蠢欲动。

“哎呀,有什么关系啊。”泽城悠笑嘻嘻的。

“关系可大了!”

金钱、地位、江山、寿命……

她能做的事情那么多,结果他就这么轻巧的浪费了这个机会。

这个臭小子简直是要气死她!

“可是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啊。”泽城悠像是知道她此时的所想一般,轻笑着回道。

“月。”泽城悠笑得温和,棕色的眼眸流转着浓稠的笑意。

“我不管未来,我只要当下。”

月看着他温和的眼眸,满腔的怒火突然哑了声。

“……随便你吧。”

这个家伙,就是个笨的啊。

她心里这样笃定的想道。

第一年,他们来到了锦鲤岛,在这里待了三年后泽城悠二十岁了,他们回泽城一趟为他举办了成年礼,在泽城澈的怒骂中又偷偷的跑出来再次出发了。

第四年,他们来到了日本最深处的森林里,过了一段时间猎人的生活。

第五年,他们在一座繁华的城池里定居下来,开了个汤豆腐店,后因为天元和泽城悠的手艺实在是太差,坚持了一年后就倒闭了。

第六年,泽城悠和天元又突然兴起想要体验渔民生活,再次来到了锦鲤岛,这个倒是坚持的久了些,但是船只遇上了暴风雨,幸好当时有月在场带着他们离开了风眼。

第七年、第八年、第九年……

第五十四年,泽城悠七十一岁了。

他快要死了。

在这个平均年龄不过四十多的时代,泽城悠已经算得上长寿,他的父母兄长都已经去世,现在城主由泽城澈的儿子担任。

泽城悠躺在月最初的院子里,莹润明亮的眼睛已经变得浑浊,搭在被子上的手干巴巴的。

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

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当年的模样。

“许第三个愿望吧。”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听见了。”

“……没听见。”

“现在不要跟我油嘴滑舌了,你感觉到了吧?你的时间不多了。”月的眼眸半垂着,闪亮的金色眼眸似乎都变得暗淡。

“才没有呢,我还能再活个十几年。”泽城悠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泽城悠。”月第一次呼唤了他的名字。

泽城悠抬起胡乱挥着的手臂慢慢垂落下来。

“听话。”月紧抿着嘴唇,语调有些不稳。

“……好。”

泽城悠偏头看向了旁边半开的窗户,院中央的龙眼树长得高大,系在上面的秋千已经不能再坐人了,长年的风吹日晒让系着的麻绳变得脆弱。

已经……过了很久了啊。

与她的初见仿佛还在昨日。

有相互理解的朋友、有温柔互助的家人、有各种新奇又愉快的旅程。

他这一生,似乎还算是圆满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身边这个人了。

泽城悠转头看向身边不安绷着的人,低头无奈的笑了几声。

“我的第三个愿望是……”

“希望鹤落山月能对我笑一笑。”

咯噔——

月坐着的椅子被她突然站起的动作给弄倒在地,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是被气急了。

“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你已经快要死了,却又做这样的事情?”

月抬手仰头,掩住了自己现在的神情,说出来的越来越尖锐,语速越来越快。

“我早该知道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月。”泽城悠开口轻轻的呼唤着她。

“没事,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把你的灵魂再拉回来,无论多少次只要你的灵魂还在这个世界……”

月不自觉往后退,撞到了旁边的茶几,桌上的茶具被碰倒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月……”

“没事的没事的,或者我试试看给你换个身体,从泽城家的旁系里找会更有可能……总归是有办法的。”月的声音忽高忽低,精神混乱又疯癫。

“月!”泽城悠加大的音量总算是唤醒了她。

“不用了,就这样吧。”

他这样说道。

“……就这样?”月抬头看向他,脸颊旁边的碎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嗯。”

“你会死的。”

“我知道。”

“我可以救你。”

无论多少次都可以,因为是你。

“不用了。”泽城悠笑得温柔,弯着的眉眼间依稀有着年轻时的模样。

“过来一些吧,让我再仔细看看你。”他伸手拍了拍床沿。

月沉默的走了过去。

“活着不好吗?”

“不是,已经够了,我的故事到这里就差不多该结束了。”泽城悠把被皱缩干皮包裹着的手搭在月的手上,阵阵暖意顺着接触的掌心传到月的手上。

“……笨蛋。”月的声音微小又哽咽。

“什么?”泽城悠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泽城悠是笨蛋,是世界上最笨的家伙。”有水滴落在了泽城悠的手上,顺着手背上的褶皱滑落。

与她做朋友、与她旅游、让她笑一笑。

光许些没用的愿望。

“你真是……个……笨蛋。”月泣不成声,声音断断续续的,低头掩住不断从眼眶里掉落的泪滴。

“倒是说些关于自己的啊……”

泽城悠愣怔的看着面前不断抹泪的人,复杂的心绪在胸腔内来回滚动。

【我爱你。】

即将漫出喉腔的词句被他再次咽下去,半阖的眼眸盈满了无奈的笑意。

泽城悠胆小又怯懦,畏缩又忐忑。

不敢将心底的想法泄露一丝一毫,将这庞大又混乱的情感牢牢的压在心底。

【我不要未来,我只要当下。】

从前说过的话还在耳畔回荡,真要做起来却有许多的阻隔。

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思索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在她面前自己的事情可以永远排在后面。

……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只能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的爱人啊,要怎样的结局才能配得上你这一生经历的坎坷呢?

……

就这样吧。

他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

他可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我是陪伴你最久的人吧?可不要忘记我噢。”

“……才不要……我要……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月抬头瞪了他一眼。

泽城悠自信的笑了笑。

“不,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了。”

他要做你永远无法忘记的人。

我的神明大人,他的贪心你可没办法拒绝。

窗外的龙眼树再次抽出了新枝,世界的死亡和新生总是交替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