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光愤怒的离开后,斯派克不知道他该做什么。最终他决定去安慰云宝,但他所能做的就是把爪子放在她的肩膀上并陪着她。毕竟,他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来让安慰她。
大概过了好久,云宝才终于开始平静下来。她歇斯底里的哭泣和啜泣,以一种缓慢速度减落。很快,她的哭声停了,她无力地抬起头,盯着房门。 “……斯,斯派克,”她用着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到底做了什么?”
斯派克听到这句话后顿了一下。他慢慢地引导她坐好,然后站在她面前。 “我想你不想让我回答这个问题,”他简单地说,用一只爪子放在她的心上并微笑着说。 “我们都知道答案。”
云宝闭上眼睛,低下头,更多的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来。 “……我搞砸了一切。”
斯派克叹了口气并看向别处。 “是啊……”他强迫自己给她做一个鼓励的微笑。 “嘿,但是你以前也犯过错误,而且你总是能改正过来。再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云宝摇摇头。“不......这次不一样。我.......如果我在暮光死时没有失去她,那我现在肯定已经失去了......”她低声说着,然后又一声更小的啜泣从她身上滑了出来。
斯派克皱起了眉头。 “嘿,来吧,”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抬起云宝的下巴,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 “暮光只是有点不高兴,的确,她确实有权利这样。但我们了解她。她很快就会冷静,你们两个就可以开始修补这段关系了。”
云宝推开他的爪子,站起身来。 “我不明白我们怎么能……是我毁了一切。她是对的……她怎么能相信我?或者我们中的任何一匹小马?我们都对她的事情保持沉默……”
斯派克叹了口气,再次走到她面前。“我并不是说这会很容易。塞拉斯蒂娅知道那次事情时也很难过,“他对那段不愉快的回忆感到害怕。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再次将一只爪子放在她的肩膀上,试图传递正面情绪给他最老的朋友之一。“但你们俩经过那件事后不也和好了。只要有时间和努力,事情一定会变得更好。
“那不一样,”云宝摇了摇头。“那件事的发生只是因为无序在我脑海中植入了什么。我攻击星光是因为他让我恨她。我不能为此承担全部责任——”
“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一点,”斯派克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直到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们才知道你被施了咒语。据我们所知,你在那趟火车上所做的一切都百分百是你自己。但你还是回头了,并设法回来弥补你的错误。老实说,这比你的成功更加令小马印象深刻。”
云宝皱起眉头,移开视线,斯派克知道他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他过去已经有多次打破她自嘲的经历,他几乎把它归结为一门新的科学。这很像在暮光准备了一场冗长的讲座但在开始之前就结束了。不过,自从她失忆后,他就不必这么做了。
斯派克把云宝带到床边,催促她坐下,她照做了。斯派克确定她感觉舒服后,拍了拍她的背。 “你就坐在这里冷静一会儿,好吗?我会去找暮光,确保她没事。”
“她说她想独自呆会,”云宝在他转身走向门口时提醒他。“她不会很高兴见到你。”
斯派克停了下来,他的爪子悬停在距离门把手几英寸的地方。他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她。 “我知道……但无论她是否生我的气,我都必须在她身边。我是她最好的助手,她也是我的朋友。”他说道然后拉开了门,回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保证。我们总是这样做。”
云宝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下头。 “……我希望你是对的,斯派克,”她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几乎听不见。 “我真的、真的希望如此。”
斯派克的笑容消失了。“你和我都一样,云宝。”
斯派克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关上了他身后的门,让云宝暂时独自冷静一会。
暮光没有想她要去哪里。她的头脑被各种想法和感情所笼罩,根本没有空间去关心。她偶尔会经过月球守队的成员,他们会试图阻止她并询问她是否还好,但当她继续前进时,所有小马都被她抛在了后面。
“她骗了我。”
这四个字在暮暮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几乎淹没了其他一切。随着每一次的重复,她的嘴唇后面在咬牙切齿,她心中的冰冷火焰更加旺盛和冰冻。她所知道的有多少是谎言?还遗漏了多少?为了让她以某种方式行事,做了多少改变?
“她对我撒了谎。她对我撒了谎。她 骗了我。
当另一扇门挡住了她的去路时,暮光愤怒地咆哮着。为什么这么多事情非要妨碍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待会?!她沮丧地咕哝了一声,用魔法打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丝毫不在意外面站岗的两只夜骐惊恐。
一阵冷风吹过她,听到蟋蟀的鸣叫声,暮光断定她已经到外面了。有那么一会儿,她环顾四周以确定自己的位置,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她认出了庭院,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俯瞰这一切的观景台上。今年她第一次来坎特洛特参加庆祝活动时就睡在这个天文台里。在她搬到小马镇之前,她被告知这个天文台曾经是她的家。
她气呼呼地向那座高大的建筑走去,无视其中一只夜骐的询问声。那句话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她对我撒了谎。她对我撒了谎。她骗了我。
很快,暮光发现自己走进了塔楼的入口大厅。当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风声和蟋蟀的声音时,她脑海中的话戛然而止。她陷入了沉默,只有她自己和她的思绪陪伴着她。
暮光低下头,她的胸口开始抽搐,抽泣声一阵一阵。 “……她怎么会……?”她哽咽了。
暮光用着缓慢的动作,拖着脚步爬上二楼。房间尽头有一扇巨大的气泡形窗户,月光可以照进来,让她可以欣赏到庭院和远处城市的壮丽景色。她在它面前停了下来,她正浑身发抖。
“……我信任你,”她低声说道,一滴滚烫的泪水在她的脸颊上留下痕迹。 “云宝黛茜……我信任你。我相信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抬头望着月亮,心在胸中枯萎,只觉得寒冷、绝望、孤独。月亮那张近乎毫无特征的脸回望着她,模仿着她心中逐渐蔓延开来的冰冷空虚。
“...我该怎么办?暮暮最终问道,她瘫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拜托,某只小马......任何小马......帮帮我。
“……但她们不会,不是吗?”她想,绝望吞噬了她的心。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依赖其他小马。但现在我怎么能相信她们呢?我怎么能相信她们?!”
暮光的双眼紧闭,绝望开始从内到外吞噬她。她瘫倒在地板上,用蹄子捂住头,在地板上大哭起来。
“她们知道。她们都知道!”她在脑海中继续说道,这句话的回声越来越大,冲走了其他一切。 “她们都知道我死了!她们都比我更了解我!而且她们都没有告诉我!没有一个!她们到底还瞒着我多少?!她们为什么要隐藏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呼吸越来越困难。暮光猛然睁开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坚冰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火焰开始涌入她的心头,让她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带着悲伤的抽泣和愤怒的尖叫,她向房间释放出一股混乱的、不集中的魔法。书从书架上飞了出去,松散的纸张散落在风中,一些较小的物品掉在地板上摔碎了。
“还有多少?!”她哀嚎着,转身向她的床又射了一发魔法,将它化为灰烬。“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她们瞒着我多少?!
另一道魔法袭来,这一次魔法飞向屋顶,顺便蒸发了她以前的家时一直前后摇晃的一盏未点燃的枝形吊灯。
随着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开始从她内心的某个地方浮现出来。随着她的每一次尖叫,每一次哭泣,以及她释放的每一次魔法冲击波,它都变得越来越明显。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但不管它是什么,它都感觉……格外的诱人。
不管是什么,这让她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暮光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让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然而,任何话还没到嘴边就戛然而止了。她发出的只是一连串语无伦次的抽泣和哀号,她一点一点地拆除了天文台的内部,直到很快,她就成为唯一没有被破坏的东西。在她狂暴的过程中,她的翅膀不时张开,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她站在那里,沉重地呼吸了几秒钟。慢慢地,她的翅膀开始在两侧折叠起来。暮暮叹了口气,再次瘫倒在地板上,把脸埋在蹄子里,又开始抽泣。
出大问题了。
斯派克站在天文台门口,通过询问他在大厅里经过的小马,弄清楚了暮光去了哪里。他对暮光的状况随着每一个与他交谈过的小马而动摇。他们都讲述了暮光越来越糟的情绪状态。如果他们的话可信的话,她很快就从愤怒变成了几乎要哭出来的小马,从来没有为任何小马停下来,当她冲向天文台时,几乎把几扇门从框架上撕下来。
而现在他站在这里,某种原始的生存本能已经在斯派克的胸口开始发挥作用。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让他逃跑并寻求帮助。但无论如何对他都别无选择,只能无视这一切。他可是去帮忙的,不能去寻求帮助,对吧?
斯派克咽了口口水,打开了门。片刻之后他后悔了,因为烧纸和皮革的臭味钻进了他的鼻孔,让他条件反射性地向后。他睁大了眼睛,看到几缕小烟从门口的缝隙中飘了出来,升腾到了空中。
“...暮光?“他焦急地低声说,然后硬着头皮走进去。
天文台简直一团糟。当斯派克看到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被烧焦的痕迹时,他的心跌入谷底,大部分家具都不见了或变成了灰烬,它们覆盖了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
但这还远不是最糟糕的部分。比看到他以前的家变成如此令人难过的样子更令人不安和不寒而栗的是从楼上传来的安静的呜咽声。斯派克这么多年来,只听过几次这样令人心碎的声音。
斯派克在楼梯下僵住了几秒钟,接着继续向前走。当他向上面走时,他感觉寒意像一条虫一样在他的脊椎上蠕动,那种该死的生存本能因他继续前进而变得更强。
当他来到楼梯顶端时,他看到第二层的大部分地方几乎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家具、图表、笔记。就连书柜和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似乎它们化成了灰尘。整个房间唯一没有沾染灰烬和烧焦痕迹的地方是俯瞰城市的窗户前。在那片空地的中心是暮光闪闪俯卧的身影,她用蹄子捂着脸静静地哭泣。
斯派克一动不动。他究竟应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呢?当然,他本来以为暮光只是会心烦意乱,但是走进去却发现她已经完全抹去了他们曾经在这里拥有的一切? “她的心情一定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他自言自语道,然后胆怯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但这只是意味着她更需要我。”
“斯派克……”暮光突然说道,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斯派克停了下来,他的爪子在他的胸口乱晃。 “呃……嘿,暮光。嗯……”他环顾四周。 “你……还好吗?”
“这可是个愚蠢的问题,”他心想。
但令他惊讶的是,暮光竟然发出了一声轻笑。天角兽缓慢地站起身,她背对着小龙并低着头。 “我感觉还好吗?”几秒钟后,她重复了一遍,然后仰起头,笑得更大声。当一切安静下来时,她又低下了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斯派克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暮光i……我真的很担心你,”他小心翼翼地说话,但当他的脚擦过一堆特别高的灰烬时,他畏惧了。那曾经是他的床吗?
暮光好几秒没有说话。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坎特洛特。当她再次开口时,语气平静并且几乎没有感情。 “……回忆是很有趣的东西,不是吗?”
斯派克僵住了,他的心因恐惧而漏跳了一拍。 “什……什、什么意思?”
说话间,暮光没有移动半步。 “我们的记忆塑造了我们现在的样子。每一节课堂,每一个时刻,每一种感受。在我们的一生中,我们吸收了如此多的信息,所有这些信息造就了我们。那么……那么,当你拿走那些记忆时,会发生什么呢?”
斯派克不敢回答,他的心开始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暮光以一种非常缓慢地速度转身。 “以我为例,”她继续说道。 “当我在帝国被杀的时候,我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变成了一个空壳,一块干净的石板。我只剩下身体、声音,以及自称认识我、爱我的朋友和家人。”
当暮光的样子映入斯派克的眼帘时,他倒吸了一口气。她的瞳孔已经缩小成垂直的缝隙,一缕缕幽幽的淡蓝色魔法从她的眼角漏出。她对他咧嘴一笑,露出她的牙齿,牙齿正在缓慢的速度变尖变锐。 “暮——暮光?”斯派克声音颤抖地问道。
暮光往前走了一步,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长期以来,我一直想了解关于我自己的一切,斯派克。从我醒来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有一天,我会弄清楚我是谁,我的朋友们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告诉那些我爱的小马……但我一直是个傻瓜。”
暮光继续向前走,斯派克瘫倒在地,惊恐地看着更多幽灵般的魔法开始从她的鬃毛中渗出,让它在微风中飘荡。
“因为暮光闪闪已经死了,不是吗?”她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带着冰冷、险恶的语气。“在水晶帝国被一架复仇心切的幻形灵杀害。而且无论我多么希望,只要大家都对我隐瞒真相,暮光就回来不了。
“暮光,拜托,”斯派克无力地说,他完全知道自己正在目睹什么。 “听我说。你需要冷静下来——”
暮光仰起头,再次大笑起来,一种阴暗、险恶的笑声,夹杂着疯狂和悲伤。她低头看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鬼魅般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冷静下来?斯派克,我认为你不明白……但我终于明白了。我知道我必须做什么!”她对他低声耳语,然后转身看向窗户。她的表情几乎立刻就变得阴沉起来。 “而且我这么做已经过去了。”
“什么?”
毫无预兆地,暮光的号角突然亮了起来,一束淡蓝色的魔法光束射向了窗户。它立即碎裂,其碎片在空中立即融化并溅到地板上,发出嘶嘶声和爆裂声。暮光怒气冲冲地朝塔楼的外面走去,然后回头瞪了斯派克一眼。
“我要解开暮光闪闪的谜团,”她直截了当地说,嘴角露出恶毒的笑容。“那匹为了救云宝黛茜公主而献出生命的母马。如果大家都这么坚决地确保我不知道全部的真相,那么我想我除了把真相从他们身上撕下来之外,别无他法。
“什么?!”斯派克大喊着,强迫自己站起来。“暮光,这太疯狂了——”
“别这么叫我!” “暮光”突然厉声说道。不知怎的,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尖牙距离他的脸只有几英寸。“暮光”的皮毛也慢慢开始变暗成暗紫色。 “我刚才不是说暮光闪闪已经死了吗?!”
斯派克又向后倒去,用双臂捂住脸,向塞拉斯蒂娅祈祷他会没事。
几秒钟后,暮光退了出去,面无表情地盯着斯派克。她哼了一声,转身再次向窗户走去,翅膀展开。 “我要了解真相。全部真相,”她宣布。 “没有小马会向我隐瞒这件事。没有小马。”
暮光猛地扇动翅膀,从窗户里飞了出去迅速离开了,她消失在了远处的城市中。
斯派克在原地呆了几秒钟,他被吓呆了,对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最后,他站了起来,向破碎的窗户前进了一步。 “哦,不……”他哽咽着,回头看了一眼。
“我得告诉云宝黛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