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极其不能理解。
“首先这不是您家,您管不着我们的事,其次我希望您能对自己的家人态度好一点。”望舒一字一顿,“我们家不欢迎你。”
李老太还想说什么,也被李周氏连哄带劝的拽走了。
“……好奇怪的人。”柴翊皱着眉,“这里的人,都很奇怪。”
“北辞的人更奇怪。”她耸了耸肩,“说没命就没命。”
柴翊哑口无言。
李老太是个锲而不舍的人。
老年人的觉都少,天刚蒙蒙亮,她就已经把全家都叫起来了,锅碗瓢盆的折腾了起来。
包括她的孙儿斌子。
斌子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强制起床,李周氏起来就要为全家准备洗漱的水,然后就要做早膳了。
今天由李老头把斌子送到镇子的学堂去,吃过早膳就得出发了。
李老太把全家折腾起来了不算,还去隔壁折腾了那家人,但人家也起得都早,已经在收拾着吃早膳了。
然后她又把目标对向了望舒。
还没等她拼命的拍望舒家的门,柴翊已经把门打开了。
两人今日都起得好早。
但是望舒依然披头散发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有些头发贴在额头上,被汗珠打湿了,也有一些贴在了脖颈上。
她穿得轻薄又利索,紧身但无袖的背心,一件系着细长腰带的长裤,皂靴,露出线条流畅的双臂。
肩膀后侧的伤痕明显,手臂的伤痕浅浅的,不仔细已经看不出。
柴翊穿着上次那件灰色的背心,下装和望舒如出一辙,他的背心已经有些湿意。
两人已经起了很久,至少已经最基本的热身结束了,还打了套缓和的拳,恢复体力。
李老太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但很快瞪着望舒:“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她冲进了院子里,李周氏听到李老太的声音,知道她这是又去隔壁捣乱了,赶紧着放下手里的活跑到隔壁的院子里。
没有人理会李老太。
柴翊提起自己那把玄色的剑,往望舒的方向一扔:“你用剑,我用木棍。”
望舒一把接住剑,她一脚将剑鞘踹开,玄色铁剑泛着银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很快在最宽敞的地方形成对峙的局面。
此时两位观众都已经到场了。
“不必让着我,我想知道自己现在的真实水平。”望舒对柴翊说道。
柴翊嗯了一声:“但是你不能逞能,不行了立马停下,你必须听话。”
“我有分寸。”望舒半年了,除了那次在茶馆外太生气,才会杀了那个男人,除此之外,只有轻功摘过枇杷,她很珍惜自己的身体。
她不能成为废人。
“!”李周氏眼看着两人要打到一起,才想起来望舒说自己习武的事。
“人家小两口都会武功,在习武,您又在这做什么?”李周氏拖着李老太就走。
“没关系,她想看,就让她看好了。”柴翊说完这句,木棍已经在手里转了好几圈,向着望舒的方向发起进攻。
望舒以格挡和卸力为主,她的剑法神出鬼没,变化莫测,但柴翊的剑法规矩,他这套就是柴家的剑法。
按照往常的规矩,两人五十招内,望舒就能找到他的破绽,而现在,两人已经过了将近六十招,只有望舒微微的喘息,体力跟不上了。
她节节后退,已经贴到了墙上,强大的内力催动着,望舒感觉到柴翊的内力推得周围的空气都在猛烈的流动着。
李老太站得太近,被这强大的内力直接掀了出去,掉进了旁边的菜地里。
她连滚带爬的起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一阵风,将她吹翻。
柴翊的剑气直扑望舒面门,她漂亮的一个转身,沿着墙,躲了过去。
武器的铮鸣声,两人微微的喘息声,终于在柴翊的木棍顶在望舒的脖子处结束。
望舒扔了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胸脯猛烈的起伏着。
“你果然退步太多了。”不过半年多的时间。
她的全力,敌不过现在柴翊的八成功力。
而且很明显她不敢催动内力,不知道是畏惧,还是因为生疏了。
望舒虽然输了,却觉得酣畅淋漓,这才是她真正的人生。
放肆的新安郡主,好像又回来了。
柴翊想要把望舒从地上抱起来,望舒一脸嫌弃:“身上都是汗臭,你赶紧着去弄水洗澡。”
“怎么着,您还没看够?”望舒一挑眉,“您也想比划比划?”
李老太落荒而逃。
望舒挑剔,她得用热水冲澡,不像柴翊,脱了上衣,直接一盆水从上往下泼了下去,把整个裤子都浸湿了,裆部鼓鼓囊囊一大团,很明显。
“服了。”望舒看着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木桶旁叉开双腿晾干,丝毫不避讳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柴翊现在已经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了:“你喜欢就好。”
他其实知道望舒心情低落,想过偷偷放水,但他什么水平望舒知道,就算他真的放水了,望舒心里也明镜似的。
想到这,柴翊把望舒抱在了怀里:“你只是生疏了。”
望舒迟疑了很久,才把手回抱住柴翊的腰:“你不用安慰我,你也发现了吧,我不敢用内力了。”
柴翊为了激发出她的内力,在她贴到墙上的那一瞬间,用了十分的内力,所以李老太会直接被这股强大的内力掀翻。
可就算这样,望舒依然没有顶上去的勇气,即使她手里拿的是一把剑,一把不会因为内力而自断的剑。
相反柴翊,手里的那根木棍,随时有可能折掉。
她没有勇气,用不出内力了。
她来望各庄不是为了过避世的生活,说白了只是想养伤,等她恢复了巅峰状态,就要去嵩州找父亲死亡的真相。
天南海北,她需要掌握些流浪的本领,充裕了自己之后就出发。
可现在她的武功,比废人强一点有限,前路困难重重,她不敢赌。
她很焦急,即使没有表现出来。
柴翊把她搂得更紧了,像是要揉进骨髓血肉般:“那我们,就忘记一切,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