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告诉祝长烟不要这么依赖季雨坤,到最后还不是背叛和利用?
望舒前世消极避世,都被宋鹤辞利用的彻底,她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是爱着季雨坤的祝长烟。
“谢谢你。”
望舒的心情有些沉闷,打胎药对母体的伤害极大,可能这辈子就会成为个病秧子,可如今的形势看,这孩子也留不得。
一切都太巧合了,苍白又无力。
祝长昭在书院学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宣告了祝锦造反,他被押回京,独自关在祝长烟和祝长樱的隔壁,望舒送完两姐妹的饭,又进了祝长昭的牢房。
少年清澈的眼睛中写满了迷茫,在见到望舒的一瞬间,他强忍着的眼泪流了出来。
望舒将少年拥在怀里,感受到他炙热身体毫无规律可言的起伏着。
“别怕,相信我。”
左相秦帆辅佐右相许昌主审造反一案,锦王很快认罪,在许昌为他捏造的罪行上按了自己的手印,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皮肉之苦。
如果不能喊冤枉,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全都把错误揽下来,省得被打的皮开肉绽还是一样的结果。
识时务者为俊杰。
锦王的家眷们对此事完全不知,同样免了审问的皮肉之苦。
锦王妃是唯一没有被通气的女人,她这几日哭晕了好几次,声音嘶哑,饭也吃不下几口,她开始还在大声咒骂着季雨坤,很显然,她不喜欢的祝长烟也受到了牵连。
她是锦王的续弦,祝长烟虽为嫡长女,母亲却早逝,听着锦王妃对她的辱骂,祝长烟却根本无法反驳,她甚至还在安慰着锦王妃。
她是所有人里最坚强的那一个。
她们都不知道隐白和祝好的那些事。
饭菜端到锦王妃面前,她忽然攥着瓷碗站了起来,将瓷碗拼命的扔向对面的祝长烟。祝长烟没有躲避,碗撞在她的头上,碎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祝长烟的脸流了下来。
这样的闹剧谁也没想到真的会发生,祝长烟竟然连躲都不躲一下。
“母亲!”祝长樱尖叫了一声,连忙查看祝长烟的额头,狱卒连忙跑到外面叫人。
祝长烟眼前一片黑,她跪在地上,摇摇晃晃,紧紧握着祝长樱的手。
“姐姐为什么不躲开?”祝长樱呜咽着问道。
“是我欠她的,母亲不高兴,那我撒气,躲开了她会不高兴的。”祝长烟的声音有气无力,只是头被砸流血,怎么可能会这样的孱弱?
她很快昏了过去。
身下蓦地流了一地的血。
祝长樱的眼泪一瞬间流了出来,她一边喊着来人一边喊着祝长烟的名字,对面的锦王妃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像个哑巴。
那血顺着牢门的空隙,向着锦王妃的位置,蔓延开来。
祝长烟很快被抬了出去,祝长樱手心冒着冷汗,但似乎还有祝长烟的余温。
“母亲,她虽不是您的孩子,但她向来敬重您,造反的不是她,我们都是女人,都是受害者,您又何苦难为一个孕妇?”祝长樱此时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自乱马脚没有任何作用,既然能出天牢,那就有活着的可能。
她这是平生第一次质问自己的生母。
锦王妃被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母亲,”祝长樱的眼神里带着些冷意,“过了。”
祝长烟不是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祝长樱至今仍然记得懦弱的姐姐躲在门后,露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
那时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祝长樱只是从父亲的嘴里知道自己还有个嫡长姐,但是她一直住在皇宫里。
祝长樱还太小,孩童一向有话直说,她问锦王妃:“为什么姐姐不跟我们一起住在家里?”
锦王妃当时脸色就不好看,她含含糊糊的说不出话来。
“父王,什么时候把姐姐接回来?我想和她一起玩。”祝长樱这样央求了祝锦很多次,但祝锦只是用懦弱的眼神看向锦王妃,摇了摇头。
直至祝长昭出生,锦王妃生了个儿子,被立为锦王府世子,才将祝长烟接回。
因为祝锦的身份,她们锦王府的人本就尴尬,本就在夹缝中生存,这是锦王妃不懂的道理,她总以为自己成为了除了皇后外最尊贵的那个女人。
生了儿子后,她就更猖狂了,祝长樱时常在想,她宁愿祝长昭从未出生过,祝归会不会对他们好一些。
谁也不知道,可祝长樱知道,季雨坤的出现就好像是祝长烟的一道光,她从小敏感,懦弱,缺爱,她害怕自己做错事,懦弱不前,那人包容了她的一切,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祝长烟都当真了。
听到她要流掉孩子时,祝长樱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们都不是望舒,仅凭着自身努力,改变男人当权在她身上的影响,她们的处境是望舒不理解的,望舒锋芒毕露,是祝归手里最锋利的剑。
如若不然,同样会武功的姐姐,怎么就连个郡主封号都没有呢。
不是祝锦想拖望舒下水,而是保住一家人,只有望舒能做到,人都是自私的,祝锦也是。
如果不是锦王妃在家眷宴会上大肆宣扬自己的儿子有多争气,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至今她都记得母亲说:“那新安再厉害,以后嫁了人也就是个后院的妇人,还不是得靠男人过日子,归宿还不是相夫教子,最后还不是得重用我们家长昭。”
那句话被传到了金荣兰耳边,那个祝长樱眼里对小辈一视同仁,温柔大方的大伯母,只是微微一笑:“长烟和长樱都是你的女儿,你也该多关心关心她们。”
微微一笑里带了多少的讽刺和轻蔑,祝长樱光是想都能想到那个画面。
那样明显的提示,母亲根本听不懂。
祝长昭每次回家,母亲都会满怀期待的问:“你这次考了第几名?”
“第二名!”祝长昭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骄傲。
“又是那新安教唆的吧?你能考第一为什么不考第一?她就是怕你压她一头,皇上以后不重用她了。”锦王妃对望舒满眼都是厌恶,她看到望舒的每一次都在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