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体,就像是妻子做错了事人们只会说丈夫管教不严,儿子做错了事会说父亲管教不严,姜淮惹恼了皇上,就是望舒做错了,皇上于望舒,亦君亦父,他又岂会轻易放过望舒?
别以为望舒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若是对望舒没有企图,早就在御书房同齐司丞那般拒绝了这郡马之位,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不是在这里与望舒暧昧不清,又假装一副自己也不知情的样子。
“那你呢,你又能权衡好这些吗?”
“至少我可以让皇上不迁怒于旁人。”望舒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熄灭了姜淮心中燃着的怒火。
“你说的对。”
两个人的吵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望舒很快从床上下来,默默的穿好了鞋,当着姜淮的面脱掉外衣,换上了自己的夜行衣,一转头看到姜淮正拿他那双狗狗眼看望舒。
在黑夜里还发着亮光。
“我去刘思德书房。”望舒解释道,然后嗖的一下只剩下窗户相撞的声音。
她根本就没打算向祝归禀明任何一件事。
姜淮的消息从何而来,为何知道她也并不关心,从前世的种种迹象表明,望舒唯一要做的,就是心有成竹的守株待兔,只需要在保护祝归时仔细些,又可避免王朝倾覆,又不会遭到祝归的任何怀疑。
在她原本的计划中,从始至终没人知道这件事,可现在有了一,望舒选择相信他,也不得不相信他。
“他的书房危险,我交给暗卫去做,你赶快回北辞。”姜淮一直等着望舒回来,连忙对她说。
“不必。”望舒直接拒绝了姜淮的提议,翻身上床睡觉,“你明早抓些风寒药给我。”
姜淮就躺在她旁边,几次想伸手将望揽到怀里来,最后还是静静的平躺了一夜,倒是身边望舒,把自己整个蜷缩在被褥里,睡得正香。
连续三日,望舒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她最初是顺着宋鹤辞这条线查下去的,几次三番与齐章书院牵扯上,她找到了一本杂记,被翻阅了很多遍。
有一种传递信息的方式,是用一串数,对应着一本书的页码,列和行。
望舒第二日买了本一模一样的书,拿出前两天截取的信鸽信件,上面显然是一串数字,她趁姜淮外出,拿出躲在角落翻译。
“齐章缺。”望舒一时间怀疑自己找到的答案是不是错了。
就是齐章书院,望舒将纸条烧掉,召来两个姜淮的暗卫:“告诉你们主子,我回北辞了。”
她又是那副男人打扮,很快就消失在了定州,就好像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皇上可有派人来?”望舒将身上的一身衣服全都放在火里烧,包括她的皂靴,把她离开过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顾泽川端来一碗汤药,示意望舒喝掉:“放心吧,除了姜淮,谁也不知道你不在。”
望舒乖巧的喝了药:“我真的好了,你还不放心?”
“只是补身子的药,你瘦了一圈,本来就轻,现在更是轻得过分了。”顾泽川回答。
还有那蜡黄的脸和黑眼圈,映照着这些日子并不好过。
她才回来第二天,祝归就派太监探望,着实吓得望舒一身冷汗,若是任何一个环节耽搁了,她都回不来。
“皇上,臣好得差不多了。”望舒进宫面圣,陈朝身份贵重的武将都不在北辞,她隐约知道祝归要让她主持武举一事。
果不其然,祝归直接把武举一事全权交给了望舒。
“谢陆说想跟你道歉,你也大度些,最起码维持个表面关系,你母亲毕竟真心对他好过。”祝归忽然提起来,“你看这堆奏折,都是假公济私。”
他人不在北辞,都要把手够到望舒身上,在她身上捞一笔油水。
一沓子的奏折,有七八张。
望舒随意翻了翻,谢陆言辞诚恳,声泪俱下,可扒开这些看似感人的话语,望舒只在其间看到了“她是我女儿”五个字。
“他这些年不娶妻生子,只盯着臣不放,臣怀疑他目的不纯。”望舒委婉的拒绝了。
“他盯着你也得不到什么,朕还能因为你的关系,给他个侯位不成?”祝归摆了摆手。
他管不着望舒怎么对谢陆,可谢陆这般没完没了的呈没用的奏折,实在是烦,可又不能当面骂谢陆,显得他小家子气。
“是。”望舒不情不愿的应下了。
“倒是少见你闹女儿家情绪,朕都快忘了新安也是个小姑娘了。”祝归忽然笑了起来,像个慈爱的父亲,“朕给你些补偿就是了,敷衍敷衍他,也不必做什么。”
祝归和望舒之间也是有亲情的,只是不多。
“皇上是要把他调回北辞任职?”望舒问。
祝归说到这个份上,望舒也不好再闹情绪。
祝霁鸢快乐的像北归的燕子,在望舒面前蹦跶了好几圈:“你说洛音咋就把你推湖里去了,你猜皇上咋处置的?”
“罚了文安侯一年的俸禄,罚了洛音禁足一个月,又给洛音指婚,还责令早些成亲。”望舒按住祝霁鸢的脑袋,“你老实点,我刚病好,看着你来回跑想吐。”
禁足又早成亲,言下之意,不要再出来蹦跶。
“你咋知道的?”祝霁鸢一脸震惊,“我也是才听四皇兄说的,她为啥要把你推湖里去啊,这不是纯纯鸡蛋碰石头嘛。”
“你四皇兄没告诉你?”望舒难得心情好和她开了句玩笑。
“你就会打趣我,那么强的武功,还不是让她推湖里去了?”祝霁鸢哼了一声。
“再说了,他偷偷送你玉佩,还没有我的份,我还生气呢。”
祝霁鸢抓住望舒腰间的玉佩,恶狠狠的,一副你们俩排挤我的表情。
“下次给你刻个纸鸢的。”望舒没什么诚意的安慰道,“这次你就饶过他。”
祝霁鸢哼了一声。
望舒笑而不语。
洛音的性格相比其他的大家闺秀更直白率真,从她敢直接刚祝归就能看出来,可正是因为这种坦率的性格,更容易坏事,她又有些愚蠢,望舒更知道此人应该早点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