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走后,小厮才重新进来:“许大人已经出府了。”
一个暗卫在宋鹤辞的示意下显现出来他两指并拢,招唤暗卫上前。
“徐大人的儿子是何许人也?”
“回主子,他名徐杰,父亲正二品,前几年调职来了北辞,他那好像是不行了,这几年私下折磨死的女子不知多少。
前一阵子又养了几只体型庞大的狗,都喂了药,再把人关进去,听说那晚上当场死了俩。”
“他装的倒是好。”宋鹤辞讽刺的笑了一声,“他可娶妻生子?”
“有一子五岁,不过是个外室生的,您也知道他就那一个种了,那外室虽没人喜欢,但在府里地位不低。”
许昌想要望舒遗臭万年,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比杀了她还痛苦千倍万倍。
望舒对这些一无所知,此时她正抱着汤婆子蹲在夜市的小摊前看捏泥娃娃。
用一堆泥,在摊主的手里,几个翻转,手指快速的扭动,一个泥娃娃就做好了。
望舒让他捏了只小猫,相对于捏泥人,这就要简单得多。
看着望舒跃跃欲试,兴趣盎然的样子,摊主提议道:“小姐不如自己上色?”
说着他让开些位置,彩色的颜料就展露在了望舒的面前。
望舒调好颜料,给小猫画了鼻子眼。
“小姐,哪有猫身上的颜色是鸢茶色的?”摊主意外的问。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您没见过,可我见过,它的眼睛蓝得透亮,像是宝石般,身上的毛呈现鸢茶色。”望舒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望舒一直握着手里的小猫,爱不释手。
姜淮问:“你喜欢猫?”
“嗯。”
“你见过这鸢茶色的猫?” 姜淮又接着问。
“当年随父亲去过一次西域,我见到了这种猫。
可那时只是惊鸿一瞥,之后再寻却不见了。”望舒解释道。
说完她的情绪低落了很多:“我不适合养小玩意,我养的每个玩意,最后都背叛了我。”
“若是我给你调教一只永不会背叛你的玩意呢?”
望舒微微仰头与姜淮对视,他身后的灯光为他镀一层金:“临王,十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能保证那小东西永不背叛呢?”
“我送你一把刀,若是它有了背叛的苗头,就杀了它。”
望舒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临王倒是和我想一处去了。”
她可不就送了宋鹤辞一把刀,一把将来会捅进宋鹤辞心脏的刀。
“可我提起了刀,却因为一些琐事犹豫了,它明明背叛了我,我却想再给它一次机会。”
姜淮沉吟了片刻:“可是在你眼里,它就是做了错事。”
再往南走,他们换了辆更简洁的商用马车。
原来的马车按官路继续行驶造成假象,临近商山县,他们需要秘密的探查。
望舒穿着青白色为主的短袖衫襦,下面的裙裤也比较瘦短。
她的骨架小,身子是圆的,赘肉又少,显得一双腿又细又长。
她的跟腱长,纤细的腿却又相对上半身粗壮有力。
这身平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骨架小。
两人坐在茶楼里喝茶,听旁边桌的人说话,套套近乎就坐在了一桌。
见时机成熟又侧敲旁击的问现在的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的县令倒是人不错。”那人对自己的县令评价颇高,很快他想起了什么。
“只是听我母亲的表嫂的弟弟的女儿的同窗的舅母的邻居说,他们的县令抓壮丁干活,虽然给的多,但是不让他们回家。”
说到这,这桌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了个壮丁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只要抚恤金给到位,够一家子平民百姓生活一辈子,少了个丈夫,儿子,父亲,也很值。
听这些人的意思,都希望自己是被捉走的壮丁。
望舒抬起自己的手数着手指头论辈分。
“邻居哪个县?”姜淮没记住前面的一大堆前缀,只记住了最后一个辈分。
“你不会也想去当壮丁吧?”他们大吃一惊,“不行啊,他们只要自己县的人,外县是不要的。”
“你就告诉我们是哪个县吧,万一也要呢。
大哥,我们从南方逃荒来的,实在是养不了家了呀,家里老母已经饿死了,我们只好北上寻个差事做啊。”
望舒编故事都不带打草稿的。
虽然两人的状态一般,但看那珠圆玉润的脸,也不像是吃不起饭逃荒的啊。
桌上的人在心里吐槽,肯定是心思活活的,想占便宜。
“商山县。”心里再怎么鄙视两人,面上却也没显出来。
“离这里有多远?”
“不足四十里。”
姜淮打听清楚方向,两人便坐着马车向着东边出发。
商山县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富贵之乡,进了城,一股繁华的气息再次笼罩。
这样繁华的县交不上税,论是谁当皇帝,都会注意到啊。
两人又进了茶馆打听。
“我们县令老爷是个好官,你们是外来的吗?”
“如果我们县令老爷都不算好官,那这天下哪里还有好官?”
“是……是个对我们都特别好的官。”
望舒无论问什么人,都给了她这样的回答。
大家就像是串通好了一样,关键是看了一圈,男人还不少,不像望舒想象的那般。
他们不能再问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起怀疑。
“他们肯定是不会说实话了。”姜淮吐出一口浊气。
整个县都笼罩在县令的乌云下,他一手遮天。
望舒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只能去村里看看情况了。”
挨家挨户看到陌生人来都闭紧了门,把望舒和姜淮当作是洪水猛兽。
一个小男孩却扒着家里的篱笆墙,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望着两人。
“等等。”还是小男孩先开了口,他怯生生的推开栅栏门,拉住了望舒的衣角。
望舒龙颜大悦,但不敢表现出来分毫。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吧。”他跪在望舒面前,抱着她的大腿说道。
女人躺在炕席上,见到来了生人想要起身。
“娘亲,是我把他们带进来的。”小男孩从姜淮身后探出头来,走到女人身边说。
“生病了怎么还不去看病?”望舒俯下身子,温柔的问。
小男孩的手紧紧攥着衣服,呜咽的哭了起来,像只困兽:“姨姨,是县令老爷。”
他把我爹爹还有村里好多个爹爹都带走去干活,爹爹走了家里没有钱,娘亲病了也没有钱治。”
“他们难道没给你们抚恤金吗?”望舒看向女人,她微弱的摇了摇头。
“有的人确实给了,但我们这样的……他们专拣软柿子捏,是没有抚恤金的。”
望舒总算知道怪异的地方在哪了。
“姨姨您,您会告密吗?”
看来是被威胁过的。
“先给你娘看病。”姜淮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到小男孩的手里。
“不行。”望舒制止了姜淮给银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