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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江南一行人,下午三点多到的鹤城市。

西州地区虽然整体落后,作为地区首府的鹤城市,还是有一些现代城市的气息。虽然远远不能和省会林阳相比,至少比大义县城的规模要大一些。

要知道,鹤城只是县级市,和大义的行政级别是一样的。

大义是全省经济十强县。

子弹头商务车直接开到了鹤城宾馆。

按照西州地区的安排,督查室的同志,今天会在这里下榻。

再一次出乎意料的是,毕超贤竟然已经在鹤城宾馆等着卫江南。

以双方职务,资历和年龄的差距,哪怕毕超贤对他再客气,那也会等他们入住之后,略事休息,毕超贤再移驾鹤城宾馆,看望督查室一行,然后和卫江南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

官媒都是这样报道的。

毕超贤提前在鹤城宾馆迎候他这位三十一岁的副厅级干部,待遇太超常了。

卫江南瞬间便提高了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资料显示,毕超贤今年五十八岁,一直都在西州地区工作。个子中等,身体硬朗,头发没有刻意染黑,满头斑驳。

穿着老式的浅灰色中山装,腰板挺得笔直,脸上线条十分刚硬,和熊定文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一望可知,是那种极其固执己见的人。

照理,毕超贤这位地委书记都亲自到了,西州地区地委行署班子,至少还要有一两位有分量的人员陪同。

但卫江南却没有见到。

陪在毕超贤身边的,只有两位年轻的秘书人员。

卫江南立马就明白了毕超贤的意思:就是毕超贤想要单独和他聊一聊。

有些话,可能不方便被其他人听到。

且不管毕超贤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礼不可废。

卫江南疾步上前,身子略微前倾,主动握住了毕超贤半伸的右手,连声说道:“超贤书记,折节相迎,不敢当不敢当……”

现如今的卫主任,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省委党校在职研究生,文化人了,呵呵。

别怀疑,随着江南主任工作调动,他的学籍,也从静江省委党校调到了青山省委党校。因为工作太忙,卫江南暂时还没有确定新的研究生导师。

过年前,肯定得把这事儿抽空给办了。

这种情况,算是比较罕见的。

毕竟卫江南入学的时候,敢当上县委书记,正常情况下,怎么也得干个两三年,刚好在静江省委党校完成研究生学业。

谁知道他升官这么快,县委书记一年,就变成了副厅级,还跨省调到青山这边来。

面对着这种妖孽学生,张五仁教授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主动帮着他联系青山省委党校的新导师。

过年的时候,你小子不给我多送几斤五仁月饼,你都对不起老师!

毕超贤脸上露出笑容,也主动加上右手,和卫江南四手相握,轻轻拍打了几下,感叹地说道:“江南同志,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果然年轻有为!”

卫江南急忙谦虚了几句,又给他介绍督查室其他同志。

片刻后,见礼完毕。

毕超贤身边的工作人员当即奉上房卡。

督查室这次来了多少人,几男几女,事先都是和圭角县联系过的。

这是卫江南就任督查室主任之后,第一次正式下地方进行督查工作,一切都显得非常的正式。

鹤城宾馆这边,给所有人都安排了单间。

卫江南安排的是豪华套间。

毕超贤很善解人意地请督查室的同志们先略事休息,然后主动和卫江南相约。

“江南同志,半个小时后,我去拜访你!”

卫江南自然不能如此僭越,当即答道:“超贤书记,不敢当。当然是我去拜访您。也不用半个小时,您给我十分钟,我洗个脸就行。”

这是他这种年轻新贵应有的态度。

毕超贤也不跟他客气,笑着说道:“好,就是十分钟。你拜访我就不必了,我去你房间吧。我可没在这里住!”

卫江南也笑起来,说道:“好的,一切遵从超贤书记的指示。”

毕超贤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准时来到卫江南所住的豪华套间。

卫江南早已经在客厅等候。

秘书人员跟着进门,为两位领导泡好了茶水。

客厅茶几上,早已摆了瓜果糕点等物。

准备得非常充分。

等秘书人员退出去,在外边带上房门,毕超贤主动拿起茶几上的香烟,向卫江南示意:“江南同志,抽烟吗?”

卫江南微笑点头。

毕超贤便敬给卫江南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卫江南急忙为他点上了。

冬天,西州地区比较寒冷,房间里已经开了空调。

一般情况下,卫江南不在空调房内抽烟。

好在这个豪华套间够大,一时半会的,还不会感到不适。

抽着烟,毕超贤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江南同志,为了圭角那个民俗文化村来的吧?”

倒是直白得很,丝毫都不拐弯抹角。

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加上卫江南刚从静江那边调过来,注定他们不会有什么闲话可聊。

“是的,超贤书记。”

“圭角的民俗文化城,投资规模太大了,省里和部里都没批,圭角就先搞起来了,这个不符合规定。”

毕超贤称其为文化村,但卫江南觉得,一个投资五十亿规模的旅游项目,还是称之为“文化城”更加合适。

什么村子能有那样的规模?

毕超贤微微颔首,说道:“江南同志,你虽然调过来没多久,但我们西州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太落后了。我在西州工作了三十几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每都是夙夜难眠。你能理解我这种心情吗?”

“理解!”

卫江南毫不犹豫地说道。

打个不恰当的比如,整个西州地区,在毕超贤眼里,就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当老父亲的,眼见得儿子“不争气”,心里比谁都着急,乃是理所当然。

“理解就好啊……没有谁比我更想让西州赶紧发展起来了。”

“你知道,再过两年,我就要退了。”

“时不我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