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知府收回看向张员外的目光,转而在其他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嘴里说道:“本官知道你们都不愿意放虎贼的人进城,本官也不愿意,但要能守住济南城才行,要是连济南城都守不住,那说什么都跟放屁一样。”
对于张员外这些乡绅不愿意看到虎字旗的兵马入城,他知道是因为什么。
毕竟虎字旗实施的政策对这些本地乡绅最为不利。
“白天的时候,虎贼的大炮有多犀利诸位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听说了,城中的守军连城墙都不敢上,傅督师更是被吓的弃城而逃,你们之所以在这里,不也是为了商量一个办法出来。”通判在一旁开口说道。
做不了官他并不在乎,哪怕眼下虎字旗势大,在他眼里终究是逆贼,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朝廷剿灭。
所以从逆的事情他不愿意去做,至于本地乡绅利益受损他就更不在乎了,他老家在江南,不在济南府做官,回到老家一样过人上人的日子。
“守城是官府的事情,官府应该为此负责,守住济南城,不让逆贼进济南城。”坐在张员外身边的另外一名乡绅开口说道。
他们这些本地乡绅没地方跑,所以最不希望虎字旗的大军到来。
通判看着他说道:“连济南城中最能打的曹氏叔侄都跑了,你们觉得谁能守住济南府?要不然你们每家出五千两银子,本官找一批愿意卖命的人来守城?”
“守城的官府的事情,凭什么让我们来出这笔银子。”有乡绅小声滴咕道。
五千两银子哪怕对他们这些乡绅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是谁都和那些藩王一样,各个富得流油。
他们这些乡绅的几代人积攒,远比不了那些藩王。
“行了,本官决定了,开城门放虎贼大军进城。”济南府知府懒得和这些乡绅争论要不要放虎字旗的人进城。
没什么好争论的,因为他们根本守不住济南城。
只要命还在,大不了归乡寄情于山水,家中也不缺那点银子,没必要留在济南府和这些本地的乡绅一起送命。
“府台你不能这样呀!虎贼大军进城了,我们怎么办呀!”张员外不甘心的说道。
虎字旗在山东这么久,很多政策他们也都了解到。
这些政策对他们这样的乡绅十分不利,而且弄不好还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济南府知府开口说道:“刚才许通判说过了,你们要是拿出银子来,本官可以守城,不然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他已经决定了,不陪着这些不开眼的乡绅去送死。
“拿银子,我们拿银子。”张员外急忙说道,“我们愿意拿银子出来守城,但五千两实在太多了,五百两如何?”
他一脸肉疼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闻言的济南府知府面露冷笑,道:“本官看你们也没什么诚意,还是等虎贼大军进城,然后一个个抄了你们这些人的家。”
五千两银子一下子掉到五百两,这在他看来实在打发要饭的。
他堂堂济南府知府,会在乎区区五百两银子吗?
“那府台您说多少?”张员外讨价还价起来。
济南府知府身子往椅背上一倚,嘴里说道:“刚才许通判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每家出五千两银子,本官就不放虎贼的人进城,如何?”
“这也太多了,能不能少一点,六百两?”张员外试探的报出一个数字。
“来人,送客!”
济南府知府朝外面喊了一句。
“别,别,别!”张员外急忙阻拦,旋即说道,“五千两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拿不出来,要不然出一半,两千五百两。”
眼见一二百两银子这样加是不行了,直接咬着牙喊出了一个大数。
济南府知府道:“五千两银子,少一个大子都不行,反正守不住济南城,虎贼的人一进城肯定不会放过你们,到时候你们留着银子也是会便宜了虎贼的人,亏的比五千两银子更多。”
这些本地乡绅的着急的样子,让他看到了发财的机会。
平常想要让这些本地乡绅拿几百两银子都费劲,现在有了狠捞一笔的机会,他这个知府怎么能就这么放过。
“府台大人别忘了,虎贼大军进了城,也未必会放过你们。”说真,张员外不忘扫了许通判一眼。
让他们掏这五千两银子的就是这个许通判。
面对张员外的威胁,济南府知府轻笑一声,道:“张员外刚刚难道没有听到吗?只要本官放虎贼大军进城,虎贼的人就会对本官怎么样,所以本官又怎么会害怕!”
“一群反贼的话有什么可信的,府台大人您不会真的相信了吧!”张员外嘴里说道。
听到这话的济南府知府面色不变的说道:“本官愿意赌这一把,而且本官也相信虎贼的人会讲信用。”
张员外见济南府知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和其他乡绅能够威胁到济南府知府的手段并不多。
“要不然咱们还是拿出这笔银子吧!”旁边有乡绅开口说道。
坐在主位上的济南府知府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张员外面容灰暗了下来。
留给他们的选择并不多,威胁的手段也很单一,一些手段搁平时还好用,在眼下这种时候反而没用了。
“五千两银子,准备好就给府台大人你送过来。”张员外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十分清楚对方是在落井下石。
可是他们没有办法,想要保住家业,就不得不顺从济南府知府的意思去办,对方真要把虎字旗大军放进济南城,对他们来说才真的是大麻烦。
“那可要快一点,明日天亮之前看不到银子,本官就会打开成,放虎贼的人进城。”济南府知府说道,“对了,是一家五千两,可不是一共五千两。”
“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准备。”
说着,张员外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去。
而房间里的其他乡绅见状,也都纷纷起身随他一同离去。
屋中很快剩下济南府知府和许通判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