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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先拽着西泽尔进门。

随手详细一问,她才知道,原来西泽尔跟她挂掉电话后,就立刻安排了回国的航班。

不是私人飞机,因为航线需要申请,他罗贝尔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安排好。

所以,最后他坐的是离得最近的一班民航,也多亏他是这家航空公司的VVIP,拿着护照等证件赶到机场,顺利坐到最后一个公务舱。

公务舱的舒适度跟头等舱没法比,更别说宛如空中移动城堡的西泽尔专属私人飞机。

经过漫长的飞行,在凌晨抵达帝京之后,他又迅速转乘离小镇最近机场的航班。

最后从机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总算抵达江棠住的小院门前。

到这个时间为止,整座小镇都还沉浸在未褪的睡梦里。

而西泽尔已经披星戴月地赶来,为江棠送上新一天的惊喜。

江棠摸着他凌乱的头发,声音不觉软下:“累不累?”

西泽尔哪里会放过这个绝佳撒娇的机会,当即抱着江棠的腰,使劲点头:“累死了,我好困!”

江棠赶紧把他拉进房间:“那就先睡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熬粥。”

因为预计要在小镇停留半个月,所以江棠也把房间特意打扫过。

从床单到一些家具,都是江棠特意换过,床头香薰是她常用的味道,带着淡淡清冽的雪松木质清香。

西泽尔一进房间,就觉得处处都是江棠的影子,完全没有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

他脱去外套,钻进还残留着江棠温度的被窝,上一秒还在跟江棠说话,下一秒就陷在沉沉睡梦里。

江棠好笑地摸摸他微凉的脸颊,睡着的西泽尔还像是有感觉一样,在她的掌心轻轻蹭了两下,随后埋进被窝的更深处。

江棠笑着摇头,起身去了厨房——虽然她一日三餐都是在对门小饭馆解决,但厨房里也准备了一些食材,会在下午或晚上无聊时自己弄点吃的。

今天西泽尔来得太早,对面还没开门,这些备下的食材正好派上用场,江棠挑挑拣拣选了些新鲜蔬菜,切碎给西泽尔熬粥,用小砂锅细火慢煨,熬得米油都浮在表面,每粒米都开了花,才算是熬好。

等她回到房间,西泽尔还在睡,而他脱下的外套就搭在椅子上。

江棠先凑近看了看西泽尔,见他一时半会儿没有要醒的意思,便转身抓起那件外套,顺手一摸。

靠里的内袋,果然藏着个小小的、硬硬的盒子般的东西。

江棠又转头看了看西泽尔,他在晨光里模糊的轮廓,静谧又美好,像是定格在巨匠笔间的旷世巨作。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江棠的注视,他脑袋动了动,随后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躺在被窝里,姿态说不出的舒展和安心。

江棠轻笑了声,将那个小盒子从西泽尔的外套里摸了出来。

小盒子是木质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种包浆内敛的温润光华,连上面雕琢的花纹都有些模糊不清。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盒子打开后,在黑色天鹅绒上熠熠生辉的粉钻戒指,就像是最梦幻的天际彩霞羽化而凝聚,把最绚丽美好的色彩都凝聚在这颗小小的石头里。

难怪世人会给它取名叫“人鱼之泪”,大概只有童话故事里美人鱼的眼泪,才能美轮美奂到这个地步,就像是通话本身的存在那般幸福而美好。

江棠看着这枚粉钻戒指,没有半点意外。

事实上,她早就猜到西泽尔买下了这枚戒指。

江棠对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那天他提过要买下这枚戒指,被她拒绝后也不沮丧,反而在最后落锤时笑得比谁都开心,她当时就有所猜测。

后来时间长了,就更是笃定,谁让西泽尔总是有意无意地摸着口袋,还时常在她面前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呢?

在她面前的西泽尔,实在没有撒谎的天赋,任何一点小情绪的都能被她看出来,什么秘密也藏不住。

比如这枚戒指。

又比如这枚戒指背后藏着的心思。

江棠怔怔望着戒指出神,都没注意到西泽尔什么时候醒了。

西泽尔睁开眼睛,朦胧间看到江棠逆光的侧影,未语先笑,正要和她说话。

结果他眼角余光先行瞟见江棠手指间莹莹闪烁的一抹粉光,瞬间反应过来的大脑,就像是最有力的闹钟,驱散他的所有困意,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西泽尔腾地坐起来,眼里彻底没了睡意,喃喃唤道:“棠棠……”

江棠也恍然回过神:“醒了吗?厨房里熬着粥,你要现在喝,还是待会儿喝?”

西泽尔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粥不粥的,他愣愣地望着江棠手里的戒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江棠既然没有表露出任何意外,也没有追问他有关这枚戒指的来历,那就说明,她早就知道了。

而她早就知道,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这是不是也代表着,棠棠她并不想看到这枚戒指出现呢?

西泽尔脑子闹哄哄的,像是有一百个人在他耳边争吵,大大小小此起彼伏的声音闹得他心情非常糟糕,却还要勉强朝江棠挤出笑:

“你……你也别有压力!我不是想马上就把戒指送给你,我只是觉得这戒指很漂亮,万一错过以后就很难买到了……我也不是想把它当成求婚戒指!要是你喜欢,平时戴着玩儿也可以,要是不喜欢,我就送给我妈,她最喜欢收藏这些彩色宝石,尤其喜欢粉钻,我……”

说到后面,西泽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只是不想给江棠压力,更不想让江棠在这段感情里退缩。

他连看都不敢看江棠,生怕从她眉眼间窥见半分为难,最后头越埋越低,连头发也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气场萎靡又低沉。

“是吗?原来你没想把它当成求婚戒指?”

江棠的声音,带着浅淡的笑意,突然在房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