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对温迪的担心并不是平白无故的,毕竟,他见过温迪在棺材内的模样。
与温迪的经历相似,他醒来以后便已经不是那和平的时代,而是归终刚离世不久的一个早上。
没错,他的穿越比温迪早了近乎一千年。
但又要比温迪幸运多倍,因为这里没有历史偏移,所以一切与历史中的情况一样,因此他接受的也要比温迪快得多。
原以为按部就班,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就好。
谁曾想就在一年前,他发现一切变得不一样了,那本该被吹走风雪的地方,却依旧布满冰霜。
于是,这沉稳千年的岩石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来到这满是冰霜的土地,寻他那尚且还不认识自己的故友。
高塔之下,已经人去楼空,房屋宣告着曾经的热闹,冰雪讲述着如今的凄凉。
而这时,他忽然看到那破败的房屋下放着的精致的棺材,直觉告诉他他要寻的人就在里面。
果然,少年平静地躺在棺材里,双眼紧闭,那由蓝色渐变为青色的小辫自然地垂在胸前。
他记得老友爱吃苹果,所以特意从璃月带了一颗来,他将苹果放进棺内,然后不断唤着他巴巴托斯的名字。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钟离突然睁开眼,此刻已经是深夜,眼前只有闪耀的烛火和桌上的笔墨纸砚。
托着头的手因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以至于十分酸胀,他放下手,轻轻地捏着肩,转过头望着窗外那在月下缓慢落下的树叶。
此刻绝云间值勤的仙人已经离去,剩下的都已经安然入睡,周围除了安静就只剩下安静。
而越是安静的环境,思绪越是不宁。
也不知道此刻那诗人酒醒了没有,或许可以去看看,可深夜前去似乎也不礼貌。
而且与温迪同住的那孩子子苓每次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这让他有些烦恼。
以后,还是尽量避着点他,免得吓到他。
不过,好像之前他也没有怕成这样,这好像也是这次回来后才变了的。
这恐怕与那位诗人有关,去找他问清楚也好。
有了借口,钟离便立刻动身前去。
另一边的温迪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像一只猫一样摊平在床上。
“这璃月的酒是真厉害,还好,这次没有喝醉以后又跑到别的地方去。”温迪自言自语地说道。
本想继续睡,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他皱紧眉,无奈地睁开眼:“老头大晚上来干嘛?”
坐起来清醒了会儿,温迪整理好了衣衫,前去迎接这位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
开门后,只见钟离背着身眺望着远方,许是察觉到门打开了,他转过身来看着温迪。
温迪清了清嗓子,露出友好的笑容:“您好呀,帝君先生。”
“嗯,好久不见,风神阁下。”
二人就这样站着,一时间竟然不知这话该如何说起。
温迪倒是想开口,但看他那模样不像是来找自己有事的。
钟离也想说点什么,但怎么看半夜来把人打扰起来都是一种唐突的行为。
于是,二人就这样在这里僵着。
但最终,还是喜欢热闹的风神先忍不住:“请问帝君先生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钟离托着下巴似在思索,很快又放下手望着温迪:“此番前来,是想问阁下,钟某所准备的酒,可还合心意?”
“那自然是甚佳!香醇清甜,简直极品!”温迪睁着大眼睛毫不吝啬地说着赞美之词。
但他很快想起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又托着下巴疑惑地看着钟离:“那酒的香醇像是很久就准备了,帝君先生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拿’呢?”
温迪勾着唇,顶着一副像是拿捏了什么般的笑容看着钟离。
此刻他在心里盘算着,只要是子苓说的,那他就把子苓偷跑去驻守,并且喝酒的事告诉摩拉克斯,大不了一起扫绝云间。
“嗯…钟某略通占卜之术,粗略算得,特意准备。”
“哈?”温迪脸上打出了个巨大的问号。
他和钟离认识也有两千年,怎么从来没听过他会占卜这件事,这人是以为自己年轻在这里骗小孩吗?
还是说小岩石会,老岩石就不会了?
“这岩王帝君高深莫测啊,占卜这么深奥的东西居然也懂。”温迪故作一副夸张的表情看向钟离。
钟离无奈地轻咳一声,立刻岔开话题:“话说子苓如今怎么了?见了我倒不如以前那般自然,像是……”
“老鼠见猫?”温迪自然地接上话。
“对,我有些好奇。”
温迪故作思考的模样不说话,心里却在悄悄地嘀咕:“威胁人家扫绝云间,甚至扫璃月,这是个人都怕好吧。还有,岔话岔的那么快,难不成真是子苓告诉他的?”
心里是这样想,但嘴上肯定不这么说,温迪抬起头看着钟离:“说起这个,我想问一下帝君,暮竹到底怎么死的?”
在暮竹灵体被泽渊拉出来以后,大家都认定他是因那个魔物而死。
但温迪总觉得不对,若真是那个魔物的原因,犯不着大家都瞒着子苓。
“不愧是风神,竟然能察觉到这,告诉阁下也无妨,只是还请阁下切莫告诉子苓。”
按照钟离所说,忘忧被泽渊下了一种诅咒,同样子苓也承受着这种诅咒,这种诅咒让他活不到十五岁,也让他天生愚钝。
十四岁那年,也就是两年前,子苓与忘忧之间的联系增强,忘忧被困着的魂魄看到泽渊杀人,所以子苓才会反复做噩梦。
到了十五岁那年,他受了伤,伤势不重,但诅咒要他的命,于是暮竹提出将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
至此,暮竹死,子苓活,而且他的天赋也逐渐显现出来。
“您可是契约之神,一命换一命这种事应该不会做吧,想必那暮竹提出了什么您觉得值得的条件?”温迪打量着钟离。
“阁下机敏,他确实提出了条件,”钟离勾起嘴角,“那村子的事情钟某已然知晓,而在那村子,有一事,钟某很感兴趣。”
“盗取忘忧力量的法阵,以及那控制尸体之法?”
“不错,控制尸体的方法乃是某种神秘的蛊术,最初乃是那几位古老的魔神所制,后来失踪了,而法阵,我竟然从未见过,而泽渊死活不肯说出是何处学来的,只怕这璃月大地上有人在悄悄行不义之事。”
这世界上还有钟离没见过的东西,温迪十分震惊。
不过转念一想,此刻他不过三千四,没见过很多东西倒是也正常。
只是这蛊术,古老的法阵什么的,这些东西听起来就十分麻烦,古老的魔神更是不一定打得过。
温迪很庆幸,还好这事没发生在蒙德,不然他恐怕又要加班了。
只是这摩拉克斯,好不容易暂时稳住了海上的情况,此刻恐怕又要辛苦了。
“唉呀,辛苦了岩王帝君,一切都是为了璃……”温迪笑得十分欠揍,就像那提前做好了作业嘲笑着突然被加作业的同学一般。
可抬起头却对上那岩王帝君望着自己那若有所思模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据说,古老的魔神有两个…”
“桂花酒我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