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兴月捂着砰砰砰砰狂跳的心脏,被宝珠搀扶着,重新坐到桌子旁。
追“星”的人们跟着游街队伍前进,街道两旁,渐渐安静下来。
凌家人歇了会儿,准备离开。
祭酒家小姐赶忙拿出银票:“抱歉,凌夫人,小女不知几位的身份,刚才失礼了。”
舒慕云赶忙推拒:“无妨,说好的事,怎能出尔反尔。”
说着拍拍祭酒家小姐的胳膊:“你和兴月年龄相仿,改天到家里玩儿哈。”
祭酒家小姐点头:“多谢凌夫人邀请!”
舒慕云没再说其他,和老太太、池兴月下楼,坐上马车回家。
等看不见人影了,祭酒家的小丫鬟才说:“不就儿子考上状元了嘛,咋感觉这凌家,鼻孔朝天呢?
尤其是那状元夫人,是怎么说出‘免礼’二字的。
她是不是不懂官家后院儿的规矩?”
祭酒家小姐赶忙打断小丫头的胡言乱语:“这府城藏龙卧虎,说不得那状元夫人,就有什么其他背景。
就如她手上的镯子,你瞧见没,可是一般成色?
怕是把咱家全卖了,都买不起那么一只。
可状元夫人呢,行为举止丝毫看不出来小心翼翼。
说明什么,凌家底蕴深着呢。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浅薄。”
小丫头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来:“小姐,奴婢记得去年夏天,府城有位姑娘被封为乐安县主,夫家好像姓凌。
这状元夫人,不会就是乐安县主吧!”
祭酒家小姐惊讶地瞪大眼,回想起池兴月说“免礼”时的风轻云淡,感觉还真是这么回事。
心不由有些慌,赶忙带着小丫鬟回家打听消息。
却不想,此番对话被看完热闹,准备回家的吃瓜群众听到。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池兴月这个低调没存在感的县主,随着凌季恒火了一把。
只一天时间,府城上下便知道了,状元郎的夫人,是乐安县主。
这下打主意的,是彻底歇菜了。
不敢啊,根本不敢。
然而,直到夜深,凌季恒也没回来。
打马游街结束,凌季恒脱掉红袍,和学子们等着周皇忙完政事,为新进士举办宴会。
一整天没吃饭,说实在话,挺饿的。
可官家没给他们安排午餐,他们就算肚子咕咕响,也啥都不敢说。
就这么坚持着,一直到礼部开宴,一个个才有机会进食。
哪怕饿得已经受不了了,可还得在圣上面前保持风度,克制自己的欲望。
凌季恒倒是没那么多顾忌,说吃饭,他就真吃,一点不浪费。
就是觉得,这御厨手艺一般,很多菜,还没他家桃花婶儿做的好吃。
实际上也不是人御厨手艺差,而是凌家食材太好。
既新鲜,又营养,还时不时冒出点新鲜玩意儿。
再搭配上池兴月的灵泉水,不好吃就怪了。
可对于没啥见识的读书人来说,这样的规格,已经属于顶顶好。
尤其是最后那碟子草莓奶油蛋糕,让他们眼前一亮,心想果然是皇宫,居然有这么新鲜的玩意儿。
秦兆林尝了一口,问凌季恒:“凌兄,这糕点,和你家铺子的好像!”
凌季恒谦虚:“虽然外形像,可御膳房的手艺更精湛!”
周皇听到两人的对话,笑了。
“御厨这一手,的确是跟糕饼屋的师傅们学的。
不过,到底是对火候把控更加炉火纯青,做出来的东西,要略胜一筹。”
凌季恒称“是”,大伙儿才知道,这新科状元,与圣上有旧。
不过没人怀疑他的状元之位来路不正,因为在宴会刚开始,周皇就点出了几份试卷的精彩之处。
大伙儿听后,觉得前三名实至名归。同时对周皇的喜好,有了明悟。
甜品的话题一纵即逝,周皇笑盈盈地问起了秦兆林的婚事。
当然,这些事先都调查过。如此询问,不过是做做样子。
“回圣上,兆林先前忙于学业,并未与其他姑娘定亲。
如今考上探花,倒是可以让父亲大人帮忙相看起来了。”
周皇哈哈一笑:“既如此,朕给你保个媒如何?”
秦兆林赶忙跪下:“谢圣上厚爱!”
周皇给旁边的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太监总管拿出圣旨,给探花郎和昭和公主赐婚。
其他人惊讶地放下手里的筷子,眼里说不出来是羡慕,还是嫉妒。
心想有背景就是不一样,这还没派官,就跟皇家搭上了关系,以后不得前程似锦?
等秦兆林领旨谢恩,一群人赶忙收敛神色,起身恭喜。
秦兆林笑着跟大伙儿寒暄,似乎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周皇见他们聊得差不多,又给前三甲授职。
状元郎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郎授翰林院编修。
同时,给凌季恒、秦兆林半个月的休整时间。
至于姜远洋,他是外地的,得回家祭祖,宴请相邻,然后带上家眷行李,到府城定居。
一来一回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所以周皇给了他三个月假期。
姜远洋羡慕地瞅了凌季恒、秦兆林一眼,领旨谢恩。
对他来说,距离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家中清贫,如何负担得起府城的开销。
都说做官好,做官也的确好。可真等你踏入这方天地,才发现,有没有背景真的很不一样。
起码,凌季恒、秦兆林不用担心住处。而他,还得租房子住。
周皇见他愁眉不展,便问:“榜眼可是有为难的地方?”
姜远洋神色一凛,忙说:“没有为难,多谢圣上关心。”
凌季恒摇头,心想真傻。
趁着周皇心情好,跟他诉诉苦,说不定就能要处宅子。
最不济,也能找个“免费宿舍”暂住。
可人就是这样,爱面子。
姜远洋大概是怕坏了自己在圣上心中的形象,才啥都没说。
可他哪知道,在学子们参加殿试之前,官家就把他们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啊,白白错失一个机会。
恩荣宴结束,一群人结伴离开礼部。
有车的送没车的回家,路上还能说说小话。
凌季恒忧心池兴月,拱手表达歉意后先行离开。
其他人看着马车背影,又妒又酸,却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