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的医士告诉我,要多多走动,才能更好的恢复身体。”
景元神情自然的扯着谎。
白露小手叉腰,仰着头看向景元,若有所思道:“看你现在的情况,我觉得可以换一套治疗方案了。”
纪尘十分认同的点头:“白医士,罗浮不能一日没有将军,我建议加大剂量,争取让景元早日康复,也不用考虑后遗症什么的,他扛得住!”
看着白露点头同意的模样。
景元一拍额头,早知道不偷偷跟着过来了,人前显圣泡汤了不说,还被主治医士当场抓住。
看来接下来回到丹鼎司,他就没法这么悠闲自在了。
就在这时。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被击飞出去的浣溪,挣扎着从地面爬了起来。
嘴角染血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凄惨,但在场每一个人投以同情眼神,全都冷冷的看着她。
“可惜......呵呵,早知道,在来这里之前......咳咳。”
景元收敛神情,目光平静淡淡开口:“龙师们当真以为,他们那点小心思没人知道吗?”
“清醒些吧,对龙女下手,只是在摧毁他们所剩不多的威望罢了。”
浣溪虚弱的捂着胸口,勉强抬起头:“整件事都是我一人谋划,请将军不要随意构陷......”
景元直接打断:“省省力气吧,等云骑军将你送入十王司,请判官一审,便知真假。”
“不!我宁可入灭,也绝不去那里......”
话音刚落。
浣溪决然吐出最后一口气,身躯一软直接跌倒在地面,彻底没了气息。
纪尘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手阻止。
一来是因为,龙师胆敢谋刺白露,一定做好了周全准备,抹去了所有痕迹,就算抓到活的浣溪,大概也审不出什么,更何况现在的罗浮,已经禁不起太大动荡了。
二来则是因为,自我了断的入灭,几乎不可阻止,只要浣溪拥有一丝意识,就完全可以做到。
沉默片刻。
白露有些伤感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在长老心目中,我始终是个多余的存在,是没能继承龙尊之力的伪龙。”
“不过直到今天我才确认,他们为了摒除我,竟然不惜使用这样的手段。”
景元开口安慰:“持明族中未必尽是心怀鬼胎的人,如果龙女大人不安心,神策府这厢可以安排住处。”
“不如来我们星穹列车吧。”
纪尘笑着发出邀请:“在列车上,你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任何胆敢对我们同伴下手的人,都将永远从宇宙中消失。”
“对对。”
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列车上还有很多空车厢,和我们一起周游宇宙吧。”
景元无奈的看了一眼纪尘,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当着自己这个罗浮将军的面,诱拐持明年幼的龙尊。
“谢谢你们费心了,不过,我还想和丹恒再聊聊。”
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
白露明显成熟了一些,看起来让人心疼。
“好啊,我们到渡口附近等着。”
几人离开后。
白露与丹恒一起望向鳞渊境深处,看着那尊困于封印中,似乎萎靡很多的巨大建木龙首。
“持明族人没有父母家人,诞生后,会有一位导师教导着幼年的持明,掌握云吟法术,以及各种各样的生活知识。”
“......丹恒,你有这样的导师吗?”
“如果你问的是持明族传统,我是没有这样的经历的,我早就是无法回到故乡的liulag者了。”
“碎片一样的梦境中,总有些兵戎相见的故人,而在旅途中,我也总能遇见一些能被称为导师的人。”
白露点了点头:“从我记事起,只有龙师们要我做这做那儿,只有丹鼎司的医士要我治病救人,我根本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导师。”
说到这里,白露笑了笑看向丹恒:“你知道吗?你特别像是我等待了很久的导师,前世贤契,来世蒙师......说不定我们的前世也是朋友或者师徒呢。”
“丹枫的朋友或者爱徒吗?”丹恒点头:“也许吧,我原本担心白露小姐空有头衔,却没有龙尊之力,迟早会遭遇麻烦,但,这是我多虑了,你拥有真正的力量。”
“是你教给我用来修复封印的那股力量吗?”
“鳞渊境的蜃影,提到过丹枫既是骁勇绝伦的战士,也能以云吟治疗他人。”
“你拥有的,是属于你的龙尊之力,是重新编制封印,结成玄根的生命力,与我这边只擅长破坏摧毁的力量截然不同。”
白露嗯了一声,脸上露出笑意:“这样一看,丹枫也应该是个内心有一半温柔的家伙吧?”
“也许吧......”
经过这番疏导,白露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小龙女:“哼哼,走吧,差不多该回到行医集市了,我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忙呢。”
回到丹鼎司行医集市。
身穿丹鼎司医护服,模样清秀,早已等待在入口的半夏,立刻迎了上来。
看到白露无事,终于松了口气:“白露小姐,你没事就好。”
先前在显龙大雩殿,景元来到后,让她与一众侍女,都提前返回了丹鼎司。
以防被接下来的战斗波及到。
谁知龙师长老们大手笔规划的刺杀行动,却被纪尘轻易消弭,倒是显得景元安排有些多余了。
“嘿嘿,半夏姐姐放心吧,有纪尘在,我绝对不会出事的,这次遇到的那些刺客,都被他轻松料理掉了。”
听到白露这么说,半夏将目光落在纪尘身上,眉眼轻柔,盈盈躬身道谢:“多谢纪尘先生。”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纪尘摆摆手,并没有在意。
另一边。
丹恒向景元告别:“封印既成,我在仙舟上的事就暂告一段落了。”
“景云开口挽留:“你打算留在罗浮上吗?流放令已解除,短时间内龙师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这正是你重返故土的好机会。”
星摆摆手:“你走吧,记得常给我们写信。”
景元忍不住笑出声:“你就这么希望他走啊。”
丹恒平静给出答复:“作为无名客,列车还在等着我。”
“嗯......”景元没有丝毫意外,不过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昔日罗浮的云上五骁,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
吱呀一声。
木质房门从里面推开,走出纪尘的身影。
白露歪着脑袋往他身后看了看,疑惑道:“半夏姐姐呢?怎么没出来?”
“她身体刚刚承受了命途的力量,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很快你就能看到一个活泼健康,力能扛鼎的半夏姐姐了。”
纪尘说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白露的脑袋。
那对儿淡紫色的龙角,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坚硬,反而有种柔软细腻的感觉。
半夏曾经堕入过魔阴身,被纪尘抽离出邪祟之力,并填充进入命途力量后,才可以维持常人模样。
代价就是,需要定期补充力量。
不过这一次,纪尘向她灌输了一些浓郁的生命精华,足够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同时她也从一个柔弱的丹鼎司医护,变成了实力强大,类似命途行者的存在。
完全可以成为白露贴身侍女,保护衔药小龙尊的安全。
就在悠闲等待的时候。
星悄悄伸出手指,戳了戳纪尘后腰。
纪尘疑惑转头,看到星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压低声音,有些鬼鬼祟祟道:“再给我一次。”
纪尘顿时有些无语,抬手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下次别这么说,容易让人误会,你想要鳞渊境时的生命能量?”
星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渴望。
那种全身极致舒畅,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得到升华的感觉,让她流连忘返,忍不住想要再尝试一次。
“不行。”纪尘摇了摇头,“先把体内残留能量消化掉再说,毕竟这东西得自建木,吃的太撑,很容易变成魔阴身那样的怪物。”
“......好吧。”
星脑袋耷拉下来,乖乖蹲在一旁,等着和纪尘一起回去。
没过多久。
半夏便从房间走了出来,脸色看起来比先前更加红润,模样也愈发清秀了。
看向纪尘的目光,也明显多出羞涩。
婉拒留下来吃饭的好意后。
纪尘带上星,一前一后向着长乐天渡口走去。
也不知道出来这么久,三月七一个人留在宅子里无不无聊。
至少纪尘和星,都没有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
第二天清晨。
纪尘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头柔软的粉红发丝。
鼻间尽是少女甜腻的体香。
被褥下的右手,十分自然且熟练的,落在一片柔软上。
三月七鼻息慵懒的哼了哼,不过并没有阻止他的魔爪,继续刚才没做完的美梦。
纪尘嘴角掀了掀,双臂轻揽,将光溜溜的少女身躯,与自己贴的更近。
昨晚。
纪尘将得自建木的纯粹生命能量,通过两人的方式,传递到三月七体内。
相比于作为星核容器,被星核猎手‘制作’出来的星,身世神秘的三月,能够容纳更多能量。
生命层次,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悄然发生着蜕变。
......
抱着三月七眯了一会后。
纪尘感觉肚子有点饿,正准备出去买点早餐,就听见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嗨,昨晚睡得好么~~”
“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
发送这条消息的时候,纪尘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嘛,那你一个人过来吧,我会让你好好想一想的~~”
看着暗淡下去的匿名头像。
纪尘心里忍不住一荡,那个可恶的坏女人,还真是擅长把握人心呢。
很显然。
卡芙卡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境,大概就是云骑军加强封锁,刃魔阴身爆发,无法安然离开罗浮仙舟。
本来纪尘交给她住处,就是打算亲自带她返回列车的。
但这两天有点忙,居然不小心忘记了这件事。
不过也没什么可匆忙的。
纪尘起床后,先是进卫生间洗漱一番,然后到外面买了些丰盛美食。
摆在桌子上,嘱咐因为昨晚过于辛苦,还在睡懒觉的三月七,醒了吃早餐找星玩后。
这才离开宅子,慢悠悠的向着卡夫卡藏身之地走去。
......
路上。
随处可见的云骑军,正在街道上巡逻。
告示牌上,也能看到一系列通缉犯的画像与介绍。
卡芙卡与刃也正在其中。
显然对于星核猎手的抓捕,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想了想。
纪尘随手买了点吃食,也没敲门,避开行人视线,直接闪进了大门紧闭的宅子。
“你终于来了。”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纪尘转身一看,正是两天未见的卡芙卡,神态看起来有些疲惫,却让人有一种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呵护的冲动。
“吃饭了没,路上顺带买了点。”
纪尘提了提手里的仙舟特色小吃。
卡芙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待会再吃吧,现在要先麻烦你一下,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纪尘自然不会拒绝,但脸色认真道:“某个穿洛丽塔裙的少女告诉我,这个宇宙循序着一种,名为‘等价交换’的原则。”
“嗯~~知道啦,我会让你满意的。”
卡芙卡嘴角露出一抹优雅笑意,明亮的紫红色眼睛里,又故意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柔弱。
纪尘心脏狠狠跳动一下。
心里好不容易按捺住,将卡芙卡就地正法的冲动。
这么完美的坏女人,当然要在最完美的时机与场合,才能由外而内的,品尝她的美好。
就比如,星穹列车,一张柔软安静的大床上。
......
简洁的房间里。
刃闭目盘坐,身上散发出阵阵邪祟的气息。
这种气息,纪尘十分熟悉,正是源自魔阴孽物。
“魔阴身,这是长生种无法避免的宿命,那是一种由沉淀的情绪和记忆引发的狂病,刃虽然不记得很多事情,魔阴身却依然以某种形式困扰着他......”
纪尘认同的点头:“他可以不记得很多事情,但绝对记得,那个时时刻刻追杀的羁绊!”
卡芙卡疑惑的将目光投向纪尘。
总觉得,两人并不在一个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