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克跟拓跋木同岁,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
十三岁那年,拓跋木随他兄长跟叔父去打萧家军,那一战,据说打的相当惨烈,具体情况潮克没看见,只知道瓦剌损失惨重,仅拓跋家族就阵亡了五位将军。
拓跋木就是在那一年失踪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但潮克不信,那时他随他阿塔在守西北,听说此事,特意回到了朝歌城,只为寻找拓跋木的下落。
这一等,就是两年。
两年后,那个少年终于回来了,他带着满身的伤,可那眸中却亮若星河。
从此他们的话题中不仅仅是骑马打仗,还多了一个女孩。
拓跋木说那女孩很漂亮,说她的眼睛像瓦剌天山顶的星星,说她的笑像瓦剌三月的春风。
不知为何,听拓跋木说这些时,总让潮克想到一个女孩,那是他去大召寻拓跋木时救下的一个女孩,当时那女孩从崖顶坠落,正好掉到他们的马队中。
她当时伤的极重,是他带着她到处寻医问药,才保住了她的命。
可惜当时他并未问那女孩的名字,只是给她留了个小木剑,告诉她若以后有难事,就拿这木剑去瓦剌找他。
这一别,就再也没能见过。
他记得,那女孩的眸子就如天上顶上的星星般明亮。
后来他听人说拓跋木把他心中的那个女孩带回了瓦剌,他想去看看,但拓跋木护的极紧,他又觉得他这行为幼稚,难不成自己还会跟他抢?
直到他见到了萧未央,那时他才明白拓跋木为何要将那女子护的那样紧,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自私的,自私到只想一个人拥有她所有的美好。
“潮克哥,你在想什么?”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让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忙又退后两步,跟她保持着距离。
“天晚了,你一个女孩在外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能陪我喝点酒么?”
良久,萧未央才得到一个低沉的回答:“可以!”
朝歌城的酒楼一向开到很晚,此时又是夏季,这个时间正是消暑热的好时候,所以出来吃夜宵的人并不少。
醉仙楼的一楼大厅几乎都坐满了,但潮克是这里的常客,又身份尊贵,这里常备着他吃饭的雅间。
小二一路领着,直到把人送进四楼的一个房间。
屋内不算大,但胜在能倚窗望水。
从这个角度看去,汴河像一条细长的带子,泛着诱人的水光。
不一会菜就摆满了桌子,又给两人上了两壶酒,那小二就恭顺的退了出去,还好心的给他们带上了门。
“潮克哥,今日以茶谢你,现在想想,实在不礼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先敬你一杯。”
说着她就给自己的杯中倒满酒,葱白的手指握着杯子一饮而尽,竟没有半丝犹豫。
潮克想拦,可他一想到萧未央是大召萧家的人,萧家几位少将军的风采他也是见过的,都是豪气男儿,想必女子也是能喝酒的吧。
但萧未央又接着喝了第二杯、第三杯。
这酒是潮克饮惯了的,那小二见他来了,就给上了平时他喝的酒。
他深知这酒纯的很,这样喝法怕是要醉。
“萧姑娘有心事?”
他拿了她面前的酒坛,伸手给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仰勃喝了。
萧未央哪有酒量,整个萧家她最不擅酒,刚才不过借着心中的一口气,这才连喝了三杯,此时便已开始上头,她不答反问:“潮克哥有喜欢的人么?”
潮克被他问的一惊,压了压心中情绪才说道:“没有!”
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听完后竟哭了。
“潮克哥没有喜欢的人,那你怎么能懂我现在的心情。”
这话潮克听得糊涂,他眸色微闪,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
酒劲越来越大,萧未央却感觉越来越伤心。
潮克没见过女人哭,此时他有心慌乱,想要安慰她,又不知该怎么办,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可是二王子欺负你了?”
不提这人还好,一提萧未央哭的更厉害了,甚至都打了哭嗝,她吸了吸鼻子说:“提他干什么?”
说着她就去抓被潮克抢走的酒坛,此时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酒倒得洒出大半。
现在潮克也看出了她并没有酒量,就这三杯,怕是已经醉了,他有些后悔答应她来喝酒。
“萧姑娘,别喝了!”
“可我心里难受!”
潮克不知她为何会难受,可又不想让她那么难受,于是他松开了握着的酒杯。
“那,就喝吧!”
拓跋木赶来时,萧未央已经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晃了晃她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一些,但显然无用。
“你给她喝酒了?”
“只喝了三杯!”
“三杯?她一杯就倒你不知道么?”
拓跋木将人抱在怀里,晦暗不明的看了潮克一眼。
“你知道么,我找了她一晚上,没想到她竟又和你在一起。”
潮克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他也恨自己,若是以前不知道便也罢了,如今明知萧姑娘是谁,他竟还管不住自己的心思,着实该死。
人都走远了,他还立在那,心中的苦闷难以排解。
于是他直接拿起酒坛,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托帕赶到时,看着喝得酩酊大醉的潮克很是不解。
他回头问店小二:“你确定我们将军是跟一位姑娘喝的酒?”
那小二忙赔笑:“小的看的真真切切!”
“那位姑娘呢?”
“被二王子抱走了?”
托帕更蒙了,跟他家将军喝酒的女子怎会被二王子抱走?
那小二见他疑惑,忙说道:“是潮克将军让小的去请的二王子,后来小的见他也喝醉了,又去寻的您。”
“知道了,你下去吧!”
托帕赏了那小二一块碎银子,这才叫了几个人,将他家将军抬走。
二王子府内。
清风苑今日伺候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谁都知道,今日他家主子心情糟透了。
屋内已喝了醒酒汤的萧未央还是难受的厉害,拓跋木已经在她床边守了两个时辰,此时他薄唇紧抿,精致的五官如霜似雪,危险十足。
萧未央眉头紧皱,胃里翻江倒海,但还没忘记要继续喝酒,她口中呢喃,起先拓跋木没有听清,凑的近了,这才听清。
原来她一直在说:“潮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