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祁同伟亲自把沈有道老两口送到了京州,和陈岩石见面。
因为陈海的事情,陈岩石对祁同伟的态度早已转变。
加上祁同伟这些年来,消灭了很多贪官和犯罪分子,造福了不计其数的老百姓,凭借踏踏实实的成绩,一步步干上来,更是令他刮目相看。
对于祁同伟没能成为陈家女婿,陈岩石的心路一直在变化着。
刚开始,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很英明。
两年后,开始有些失落。
又过了两年,变成了遗憾。
等到陈海去吕州那会,已经是追悔莫及。
事到如今,陈岩石得知祁同伟即将出任京州市委书记,反倒释然了。
并非祁同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而是女儿配不上祁同伟。
和祁同伟的妻子王子衿相比,阳阳差远了。
且不说自己的家境,远不如刘和光。
以阳阳那眼高于顶、争强好胜的性格,让她像王子衿那样,在家相夫教子,甘当贤内助,就根本不可能……
“陈老,您好,我今天过来,想带两位朋友和您认识。
这位是沈有道同志,原汉南省梅关市市长,这位是沈老的夫人,他们以后也住这,是您的新邻居。”
“哦,欢迎欢迎,沈有道同志,你们好。”陈岩石主动和沈有道夫妇握手。
“陈老,我跟您详细介绍一下。”祁同伟接着道:
“这位沈老和您一样,都是出了名的清廉,非常痛恨腐败,关爱老百姓。
我担任汉南省沙州市委书记期间,在打击贪腐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阻力,包括市长之内的好几名领导,都和我唱反调,多亏沈老出手相助,才得以把他们拿下。”
陈岩石顿时睁大了眼睛,说道:“是吗,沈老,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来来来,我们好好聊聊。”
“陈老,你别急啊。”祁同伟笑道:“我人正好在这,先帮沈老收拾完屋子,住下再说,你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可以慢慢聊。”
陈岩石却摆摆手道:“小祁书记,我知道你忙得很,去干该干的事吧,这种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会打电话给大风厂的老板蔡成功,让他派几个工人过来,帮忙收拾就行了。”
……
从陈岩石住的敬老院出来后,祁同伟没有回汉南,他想和高育良见一面。
但祁同伟并不希望惊动其他领导,便没有直接去汉东省委,而是打了个电话给高育良。
两人在电话里约好,到汉东大学里的体育场见面。
此时学校已经放假,学生基本都回家了,校园里非常冷清,体育场里更是空空荡荡。
祁同伟先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主看台上,看着前方的几栋略显陈旧的楼房。
那是政法系的教务楼,祁厅长学习了七年的地方,承载了他的荣耀和梦想,自己却只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去过一次。
也正是那一次,他和祁厅长的过去做了个告别,开启新的人生。
十多年后,政法系虽然已经改名为法学院,但硬件设施并没有得到明显改善,基本还是老样子。
要不然?
从股票里拿一个亿出来,捐给法学院,盖一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现代化教学大楼?
祁同伟刚有这个想法,便立刻否决了,又冒出另外一个想法。
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做这件事实在太招摇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如让华起科技去捐这个钱,换取和汉大之间的科研合作。
另外,再让华起科技出资,成立一个专门帮助刑事案件受害者的慈善基金会,由刘瑞英亲自参与管理。
以宋笑国的案子为例,如果那些受害者家庭没有出具谅解书,恐怕法院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徇私枉法,故意轻判。
但这并不能责怪受害者见钱眼开,毕竟她们受到了伤害,确实需要赔偿,而宋笑国一旦被判死刑,他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出钱的。
假如有人能在金钱方面,帮助这些受害者,她们没有了后顾之忧,一定会要求严惩犯罪分子。
一方面,“花钱买刑”那样的社会不公平现象,会减少很多。
另一方面,也可以帮助华起科技提高知名度,获得更多国人的支持……
这时,高育良到了。
祁同伟赶紧上前,和他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老师,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死我了。”
高育良一脸宠溺,道:“呵呵,你小子现在不但官越做越大,嘴也越来越甜。
同伟,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优秀,还不到四十岁就成了省委常委,而且还是京州市委书记,含金量高的很,马上就超过老师了。”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应该是石书记出手了吧。”
“石书记,你和石书记搭上线了?”
“老师,不瞒您说,几个月前,我去首都和石书记见过面,讨论了一些问题。”
“是吗?”高育良顿时乐开了花。
“哈哈,同伟,这回你真是走大运了,将来你封侯拜相了,可千万不能忘了老师啊。”
“那是当然,这次我和石书记谈论问题的时候,还找机会特意提了您一嘴,说您是个历史专家。
石书记表示,他记住你了,有机会要找你讨教一二。”
听完这话,高育良愣住了,眼眶逐渐湿润,他摘下眼镜,默默地看着远处的法学院楼房。
许久。
“同伟,我在汉大教了十几年的书,带出了几千学生,也看错了很多人。
只有你,才让我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情深义重,什么叫值得。”
祁同伟知道高育良为什么伤感。
过去两年,在钟正国的持续打压下,汉大帮损失惨重,落马的落马,反叛的反叛,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汉大帮是高育良倾注毕生的心血,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不难受。
“老师,您不用难过,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把局面扳回来。”
“其实没必要。”高育良勉强的笑了笑。
“那些倒台的都是咎由自取,选择反水的,也不值得再争取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什么汉大帮了,只要你和陈海能继续成长,就心满意足了。”
祁同伟心里一喜,难道高育良真的想通了?
上辈子,他就是因为太执迷于保住汉大帮,才把自己给连累了。
“老师,您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人心是摸不透的,汉大学子也不见得比别人可靠,你那帮嫡系有几个是汉大出来的,还不是一样对你死心塌地。
从此以后,我有你和陈海就足够了,贪多无益。”
“谢谢老师的厚爱。”祁同伟点了点头,用毅然决然的语气道:
“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汉大这面旗子倒掉的,以前的人靠不住,我们就从新人里重新筛选,挑一批德才兼备的年轻人出来,委以重任。”
……
七月下旬,祁同伟的调动程序全部完成,正式走马上任。
当年,他几乎是孤身一人离开汉东,如今,却带着一帮精兵强将回来了。
省委常委总共十一位。
高育良和赵建华,肯定是死党,毋容置疑。
常务副省长丁照华和组织部长孔杰,也有可能争取过来……
此时此刻,高义正站在吕州新区大楼楼顶,遥望着京州方向。
嘴里默念道:
“起风了,汉东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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