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你们不用紧张,鸡我不要,但两百块钱还是照付。”林峰说道。
“这……”老两口更觉得纳闷了。
“不行不行,你花了钱就该把鸡拿走,如果不要鸡,那我们把钱还给你。”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对厚道的老人家。
林峰的信心更足了,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包庇毒品,愿意合作。
“陈启光老师,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市教育局的科长,听说您生活困难,还受了重伤,特地来看望您。”
听了这话,陈启光一脸的惊讶,很快又变得激动起来。
他当了半辈子的民办教师,工资待遇少的可怜,远远低于公办教师。
为了能够转正,他不知道往城里跑了多少趟,但直到退休也没能转为正式编制。
如今市教育局的科长主动找上门来,难道是为了落实自己的身份,提高退休待遇?
“同志,你真的是市教育局的,请问贵姓?”
“我姓林,是来帮助你的。”林峰回道。
“帮助我的,是不是我申请转正的事情批了?”
“转正,什么转正?”林峰有些不解。
陈启光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看来自己是想多了,都已经退休了,怎么可能再转正。
天底下就没有那么好的事。
可林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变得比之前更加激动。
“陈老师,今天我们来,是想把你接到城里去治疗腿伤,不需要你出一分钱医药费,全部由公家报销。”
“这是真的?”老两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陈老师,你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现在遇到了难处,需要国家的帮助,我们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这样好不好,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把需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明天下午,就会有一台救护车,把你从家里送到市医院去治疗。”
“那我们需要带什么东西?”
“城里什么都有,你们只需要带上换洗衣服就可以。”林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道:
“但一定记住,千万不能把我来找你们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说你们托人到市教育局求助,现在批了。”
“为什么?”陈启光有些不解。
“您想啊,有困难的民办教师那么多,我们一下子哪里照顾的过来,只能从条件最差的开始,一个一个来。
如果让别人知道,是我主动找的你们,恐怕大家都会一窝蜂围过来,那就难办了。”
“哦,我明白了。”玲姨抢过了话。
“林干部,你放心,我们一定按照你的吩咐,绝对不乱说。”
……
第二天下午两点,一台救护车准时出现在了硕会村村口,除了几名医护人员之外,姜武也在,穿着白大褂坐在驾驶位上。
但车子没能进村,被一道栏杆挡住了。
“走开,外面的车子不准进我们村。”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黄毛,粗鲁的喊道。
“我们是医院的救护车,来拉病人的,到哪都畅通无阻,这是法律允许的,凭什么不能进去。”姜武回道。
“法律?”黄毛笑了起来。
“劳资管你是救护车还是救火车,我们村有我们村的规矩,反正就是不准进。”
这时,玲姨一路小跑了过来。
“后生仔,你们行行好,把杆子抬一下吧,他们是来接我家老头子,去医院治腿的。”
“原来他们是来拉陈启光那个老不死的啊,那更不能进去了,让老不死自己走出来吧。”黄毛出言不逊。
“你……”
玲姨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陈启光那个老不死的,当初敢去举报,就应该知道今天的下场,要不是东叔他仁慈,早就把你们赶出村去了。”
黄毛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不管怎么样,光伯和玲姨都是我们的长辈,别太不像话了。”
出来制止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看上去像是管事的。
“南叔,我……”
“光伯在村里教了几十年的书,别说你们,就连我和东哥,当年也是他的学生。
就算光伯有错在先,但我们也不能目无尊长,族规里是怎么定的,你忘记了,小心罚你去跪祠堂。”
南叔骂完黄毛,又转身对玲姨道:“玲姨,那小子不懂事,说话没轻没重,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但村里早就有规定,不准外面的车进村,我也不能违反,要不这样,麻烦您老人家,还是像以前一样,用三轮车把光伯拉出来?”
“阿南,那好吧,我听你的,用三轮车把他拉出来。”玲姨回道。
“等一下。”姜武开口了。
“陈启光老师的腿伤已经很严重了,爬上爬下会加剧病情,如果救护车不准进的话,那也得让我们用轮椅把他推出来。”
“这个……”南叔犹豫起来。
“阿南,就通融一下吧,你老师的腿确实不行了。”玲姨哀求道。
“唉。”南叔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好吧,用轮椅也行,但他们最多只能进一个人,其他人必须在村外等着。”
就这样,姜武推着轮椅,顺利的进入了硕会村,和玲姨一起,往村子深处走去。
陈启光的家在一片破旧的老宅子里,距离村口较远,有好几百米距离。
轮椅上安装了好几个微型针孔摄像头,近距离记录着周围的一切……
与此同时,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站在村里最高的一栋五层建筑上,用望远镜远远看着村口发生的事情。
此人正是村里的掌门人陈惠东。
见轮椅进村后,他一边用望远镜追踪,一边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阿南,你那里是什么情况?”
“东哥,光伯的腿不是伤了吗,他们没钱治腿,就到教育局去求人,现在批下来了,救护车要把光伯拉走。
村里有规定,外面的车不准进来,但医生说,光伯的腿不能再乱动了,玲姨求我通融一下。
我想着,光伯毕竟是我们的老师,不好做的太过分了,就让医院进来了一个人,用轮椅把他拉出去。”
陈惠东沉默了几秒后,回道:“阿南,你做的对。”
“按理说,光伯的腿村里应该管的,但你也知道,我有苦衷,为了平息众怒,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教育局能给他治腿,是件好事,但愿光伯能早日恢复健康,像正常人一样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