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军的想法很好,只可惜,他远远低估了祁同伟。
祁同伟有未来认知和雄厚的资金,在搞侦查和反侦察方面,完全具备降维打击的实力。
全旭和林峰等人手里,更是拥有大量的监控、监听以及反向探测设备。
两天后,祁同伟刚从省里跑贷款回来,就立刻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里有问题。
办公桌和茶几下,各安装了一个窃听器,办公桌对面墙上的闹钟里,还藏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回到住所后,又在客厅和卧室里,各发现一个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估计要不了几天,自己的一号专车上,也会出现这些玩意,甚至还有定位器。
呵呵……
祁同伟冷笑了一声。
劳资要办你们,你们不想着怎么逃避,居然还敢发起反扑,真是不知死活。
他下意识想要将计就计、静观其变,顺便再把张军等人监控起来。
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又改变了主意。
祁同伟觉得,李维民说的话很有道理,多用阳谋,少耍手段。
擅自使用技术手段,监控政治对手,是件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一旦传出去的话,会严重影响自己的口碑,以及领导心目中的地位,让人不敢放心的信任自己。
可谓得不偿失。
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干脆直接掀桌子吧……
……
祁同伟一个电话打到市公安局,把苏跃虎叫了过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将一袋监控设备倒在桌子上。
“苏局长,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
苏跃虎吃了一惊,这些设备是他通过开锁高手,避过所有值班人员和安保监控,悄无声息的放进来的。
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哪知道还没派上用场,就直接暴露了。
这个陈伯军,可真是要命,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当然,苏跃虎不可能承认这事是自己干的,而是拿起设备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
才道:“祁书记,据我推测,应该都是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不知道您为什么叫我来看这些?”
“这些东西,是在我的办公室和住所发现的。”祁同伟道。
“有这种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监控您?”
“这话我倒想问你了,我的办公室和住所戒备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来,谁有这种本事,你身为公安局长,心里应该有点数吧?”
“这个……”苏跃虎想了想。
“祁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警力,认真排查所有嫌疑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真相。”
“那就不必了。”祁同伟摆摆手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叫项局长去查了。”
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让你认认这些东西,另外,市纪委的杨书记,有话要和你谈谈。”
说完,祁同伟拿起电话,开始拨号码。
苏跃虎瞬间呆住了,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市纪委谈话,而且是书记亲自谈话,能有好事吗?
难道祁同伟已经知道,这些东西是自己找人放进来的?
杨家强早就准备妥当,接到电话后,立马带着两个纪检干部上楼,进了祁同伟办公室。
“杨书记,人我已经叫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的,祁书记。”杨家强点了点头,又把眼光投向苏跃虎,并且拿出一份材料。
“苏局长,市纪委收到举报,你在担任公安局长期间,涉嫌收受巨额贿赂,为他人职务升迁提供便利。
现在市纪委要对你进行调查,希望你能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苏跃虎似乎想要辩解,可又没有说出口。
事实上,自从陈永南被抓,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幕迟早会发生的,只是比预想中更快了一些。
……
沙州经济条件落后,市委市政府都挤在一栋楼里办公。
杨家强把苏跃虎从自己的办公室带走,是祁同伟有意为之,他要让所有市委市政府领导,都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件事。
此时的张军,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苏跃虎被查,意味着祁同伟已经掌握了份量很重的证据,陈永南极有可能招供了。
既然陈永南能供出苏跃虎,说不定也会供出自己。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赵建岳和张英杰都靠不住了,只有陈伯军还能倚仗。
可这个陈伯军,偏偏又是一个猪队友。
如果不是他出的馊主意,激怒了祁同伟,或许不至于这么快动手,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老陈啊,这下可被你坑惨了,就凭私自监控市委书记这条罪名,老苏也完蛋了。”
陈伯军的心里同样十分焦急。
“张市长,这事确实怨我,低估了祁同伟的侦查能力,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想想怎么补救吧。”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补救?”
“必须死保苏跃虎,就算保不住,也要让他知道我们尽力了,替我们守住秘密,否则的话,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杀头的罪名?”张军一脸疑惑。
“没那么严重吧,我们只要让其他人闭嘴,单凭和苏跃虎之间的资金往来,数目并不算太大。
实在万不得已,可以主动向上级说明情况,争取宽大处理,判不了几年,甚至可能就是个双开。”
“这个……”陈伯军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向张军摊牌。
“有件事情,您可能还不知道,陈永南在那些会所和夜总会里,除了组织卖淫之外,他还贩卖冰毒。”
轰隆……
陈伯军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把张军的脑子炸开了。
陈永南曾经向'他保证过,自己有那么多产业,钱已经够多了,绝对不会涉毒。
所以张军一直以为,在陈永南的会所和夜总会里吸毒的那些人,都是从外面购买的毒品。
没想到陈永南贪得无厌,居然瞒着自己,参与贩毒。
而且从陈伯军话里的意思来看,苏跃虎肯定也参与了,包括陈伯军,十有八九也有份……
贩毒,那可是死罪啊。
张军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自己应该立刻去自首,主动交代问题,和他们这帮人划清界限,至少还能留条活路。
问题在于,自己真能说的清吗?
他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老陈,你跟我说实话,老苏是不是也参与贩毒了,你自己有没有?”
“张市长,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和老苏都没有参与贩毒,但沙州毒品如此泛滥,吸毒贩毒的人那么多,站在我们的位置上,怎么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完犊子了……
张军彻底绝望,瘫倒在椅子上。
陈伯军和苏跃虎,即便没有亲自参与贩毒,也一定给毒贩子充当保护伞,收了很多带毒的钱。
他们这么做,和直接贩毒,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