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六,段相大张旗鼓地带着孙子去林家下聘礼,两个相府光明正大的联姻了,虽然两个年轻人都是旁支,但这也代表了两位丞相的态度。
左相右相一般很少有和睦相处的,争权夺利,互相使绊子才是常态,皇帝设两位丞相本也有让他们互相牵制的意思,两个丞相齐心协力了,皇帝的日子就为难了。
可气的是这次两位丞相联姻,皇帝居然没有忌惮反对的意思,据说还是下任新君的未来皇后亲自牵的线,这让许多人牙酸酸的,他们结儿女亲家时小心谨慎,生怕被皇帝怀疑误会,凭什么林相和段相就这么随意啊?
主要是宣平想得明白,段相再有几年就该致仕了,他的嫡长子可以继承爵位和大部分的家产,但段相决不会把官场上的势力交给他,那些门生故旧也不会甘心听一个草包的话,所以段相大概率会传给一个孙子,段嘉维无疑是这一代中出类拔萃的一个。
便是段相不将势力传给段嘉维也没关系,段嘉维本身足够优秀,作为林家的女婿前途也不会差,反正林玉肯定会得一个乘龙快婿,林家怎么也不吃亏。
腊月初十,西戎终于传来了消息,十一月的时候,琼华公主生了个女儿,这个小公主的出生让两国皇室都很满意。
西戎王做为女婿亲自给写来了国书报喜,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喜悦与得瑟,皇帝看完冷哼一声,当他看不懂什么意思呢,不就是庆幸是个公主,无论如何都不能继承王位吗?
“当谁看上他那破王位似的,谁想着搅和他国内政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帝随手把国书丢给了安王。
安王接过来看了一遍,“真是姐姐的孩子做了西戎王,我朝若对西戎有些想法,开战之前还得考虑呢,现在这样多好,西戎若是不安分,那想打就打。”
“没错。”这话皇帝听得舒服,“李福,你去准备厚礼,派人给大公主母女送去,一定要西戎王看到朕对大公主母女俩的看重。”
琼华公主添了个女儿的消息很快在各王府传扬开来,舅舅舅妈自然也该有所表示,宣平正亲自检查给公主母女准备的东西呢,琴韵过来汇报了。
“王妃,四皇子妃的家人找到了从前承恩侯府的人,索要从前害死皇长孙的药,如今已得了一些,送进了四皇子的府上。
我们的人调查了一下,这药似乎被用在了四皇子身上,而且他们派人去了西域,似乎是去找药的。”琴韵说道。
“你是说四皇子妃要杀夫?!她当年可是要死要活的非君不嫁啊?”宣平有些吃惊了,虽然当时并没闹大,但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四皇子妃有多爱四皇子。
她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四皇子妃可真是抛下了大家闺秀的脸面又哭又闹,绝食了三天才逼着父亲同意上喜折,以至于跟家族都闹的不太愉快,家族也不肯帮扶四皇子。
虽然四皇子妃从前的行事有些不管不顾的鲁莽,但这也说明她确实是真爱四皇子,这怎么就突然发展到要弑夫了?
“王妃您又不是不知道四皇子就是个势利的笑面虎,当年勾得人家闺阁女儿情根深重不过是看重了人家的家族势力,可他没想到他那岳父这么刚,虽然没舍得让唯一的嫡女‘病逝’,但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压根儿不肯帮女婿夺嫡。
时间长了四皇子哪愿意让一个无用之人占着正妃之位。据说之前四皇子对徐侧妃说生下儿子她就是王妃,儿子就是世子,偏偏被四皇子妃听到了。这么无情无义的丈夫,四皇子妃还爱得起来吗?
如今他被圈禁还不消停,派人在外面惹事,四皇子妃怕他祸及全家,打算先下手为强这很正常。”琴韵解释道,顺手拿起一件小婴儿的衣服仔细检查着。
“难怪这些年他左一个右一个的生的都是女儿呢,只怕是上天在保佑这母子俩吧。”宣平嘲讽地摇摇头,把桌上的几块玉佩都放回了盒子里。
“那我们怎么办?”琴韵问道。
宣平想了想说道:“不阻止也不帮忙,就当不知道这事儿,是成是败,是生是死,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宣平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对了,丁宁远的家人都怎么样了?”
丁宁远已经随远洋船队出海了,临走之前来信,请宣平帮忙把他的家人从四皇子手中解救出来,送到南方,他用上次剿灭海盗时分得的战利品置办了一个宅子。
“算算日子再有五六天应该就能到了,您放心,如今四皇子在南方的势力都被温御史清除了,他们肯定能平安顺利的安家落户的。又有王爷的亲笔信在,冯家人也会尽心关照他们的。”琴韵回道。
“嗯,丁宁远这两年付出太多了,决不能出一点儿差错让他寒了心。”宣平嘱咐道。
“是,我会安排妥当的。”琴韵点点头。
晚上安王十分高兴的回来了,一边被伺候着换衣洗漱一边笑道:“北边传来消息了,鲁格只有了四天就占领了察叶城,得了大批金银,还赶在大雪封路前将民众都迁了进去。尝过这次甜头,日后不用我们引导他也会主动骚扰罗刹国,北边应该能保持很长时间的安定了。”
等众人都下去后,宣平将四皇子府的事告诉了安王,安王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同意了宣平的意见,生死有命,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