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21:00),京城里的喊杀声小了不少,普通百姓窝在家里战战兢兢地躲了一天了,此时仍然不敢出来,也不敢入睡。
宣平在前厅坐了一天,一直紧绷着,脸上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疲态,夜深了,好像各处的叛军也消停了,消息传来的少了。
“王妃,您回房歇息去吧,小主子也该歇着了。”墨香给宣平端来一盅补品,劝道。
墨香这刚新婚的,假还没休完呢,又回来伺候了,实在是放心不下。今天府里接了许多官员亲眷过来,她一直在帮何叔安排吃用住宿,这会儿才能来前院跟着宣平。
宣平接过来喝了一口,实在是提不起食欲来,用勺子漫不经心的搅动着,“墨香,都安排好了吗?都是忠心王爷的人,不能让他们觉得被慢待。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妃,客人们都已经安歇了,琴韵也派人盯好了客院,若其中真有奸细,也生不了事的。您放心,吃完了补品,早点儿休息吧。”墨香再次劝道。
“王妃,有我们在呢,没事的,真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再去叫您。”琴韵跟着劝道。
“猎场那边还没消息吗?”宣平问道。
“还没有,如今京城被团团围住,只怕是消息被拦下了。您放心,若叛军的阴谋真得逞了,只怕早就大肆宣扬了。”琴韵给宣平宽心。
“那些跟着反叛的没落家族,还在城中四处打家劫舍吗?”宣平问道,这些反叛之人满城里抓捕朝廷官员,借抓捕官员的名义没少烧杀抢掠。
“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高门大户哪家是好欺负的,便是主子们不在,那些护院家丁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况且还有景王和康王带着京兆府的两千兵丁上街平乱呢,咱们王府的亲兵也灭了不少。”琴韵回道。
宣平之前猜的不错,除了大皇子,没人敢来找安王府的不痛快,连途经安王府的叛军都被消灭了,后来叛军干脆绕过这一块儿走了,软柿子那么多,何必啃一块会硌掉牙的硬骨头呢。
到了中午,宣平干脆让人悄悄去了依附安王府的官员家里转转,若是家中不安全的就带回王府,反正大多数人都去猎场了,只有少数人留守,安王府安置的下。
“这两人可真够给皇家长脸的,欺软怕硬!身为监国皇子一不去守皇宫,二不去守京城大门,反而拘着京兆府衙门的士兵在街上抓些虾兵蟹将。”宣平鄙视地说道。
“这两位都是有‘大志向’的,惜命着呢,若不是害怕陛下回来说他们不作为,只怕就在府里当缩头乌龟了。”剑心嘲讽道。
“派人去给京兆府尹提个醒儿,街上的散兵游勇不重要,可若是京城的城门被攻破,他这京兆府尹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领着两千士兵却不作为,两位王爷是天潢贵胄,他可没有免死金牌。”宣平冷笑着吩咐道。
“是,我马上找人去办。”琴韵说道,“相信府尹是个聪明人。”
“另外再让明跃安排一半的人去支援守城。”宣平想了想又说道。
“王妃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剑心有些不太放心。
“如今只怕没人顾上找王府的麻烦了,一天的时间,城门和皇宫都没被攻克,秦王只怕急了。若我是他就把攻打皇宫的兵撤回来一些,各处的兵整合起来,先把城门打开,让城外的士兵进来。”宣平说道。
若她是秦王,根本就不会先去攻打皇宫,而是命那五千人全部去进攻城门,城门一破,城外的两万大军一进城,还怕攻不进皇宫。
可惜那把龙椅是秦王毕生的追求,刚一造反,就迫不及待地要攻进皇宫,坐一坐龙椅。命一千人去攻城门,四千人攻皇宫,结果人数太少,两边都没成功。
谋划了这么多年,不得不说秦王是有些优秀品质的,理想坚定、目标远大、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坚韧不拔,可惜智商是个大缺陷。
剑心嘲笑道:“秦王自己不聪明,也不知道找几个谋士,以为养了几个兵就能造反成功了?”
“他这些年都低调到尘埃里了,可不好招谋士,年轻时倒是养了几个,可都是些自视甚高的所谓怀才不遇之人,纸上谈兵的理想派罢了,成不了大事。”琴韵想到从前搜集的情报,也觉得有些可笑。
“最迟明天中午,李将军的援军就该到了,到时候秦王见成功无望,只怕会乱杀无辜或者抓皇亲为人质,让亲兵暗卫们看准时机回来,另外去其他皇亲国戚的府上看看,留守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需要帮忙的就帮一把。”宣平想把所有事情都尽量考虑全面。
“是,我这就去办。”琴韵点点头,“王妃让墨香和剑心伺候您去歇着吧,我守在这儿,没事。”
宣平点点头,在墨香和剑心的陪伴下回了主院,新月和满月早就把应用之物准备好了,宣平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宣平心中对家人充满担忧,心思繁乱,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没想到只用一刻钟就沉沉睡去了。思绪紧绷的九个时辰,对一个怀孕近八个月的孕妇来讲太累了。
此时的城楼上,士兵们疲惫地倚靠在城墙上,激战一天,趁城外的士兵暂时撤退,城墙上的守军抓紧机会吃喝休息,但刀剑仍然不敢离手。
皇宫那里也停战了,叛军接了个命令就如潮水一般退去。林启听到消息脸色一沉,“他们只怕是去城门了,不知道城门那里能不能顶住。”
林启和段相两人干着急,却没有办法,他们不敢将宫里的御林军派出去,万一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