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很多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余,这个面色肿胀的父亲的身上,他很是疲惫,却依旧面露愤懑:
“此事儿都是江家小儿一人之过,如何还反让我林家女遂了他的愿?”
“就他做的这事儿,应该打死了事儿,你们还有脸上门求娶!”林家三叔眼中也有了火气。
江家为首的老人瞥了一眼角落里,那里站的正是经此一事儿瘦了一大圈的林朗,再看了一眼林余,他叹了口气:
“未来的秀才爷他爹,你虽年纪小,可见识并不小,该比我们还明事理才是。
说起来也只是亲上加亲的喜事儿而已,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这么僵呢?
若是两败俱伤了,最后还不是女子吃亏?男子不过多了一个风流的名声罢了!”
林朗听着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之前当真没想到发生这事儿后,周围人的目光像是尖刺一样,刺的人早已经鲜血淋漓却还是被堵着嘴喊不出来。
林朗掐了掐自己的手,都有了血印,才谈起头,鼓起这几日早被折磨的浅淡勇气道:
“都是他江耀祖的错,我为何要搭上我,为何要遂了他的意?”
那位脸上深深雕刻着岁月痕迹的老人,刚刚还浅淡的笑着,听此皱起了眉,看也不看林朗,对着林余就斥道: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看你林家也过于溺爱女儿了,这样的场合,她都敢说话!”
说实话,他并不喜这个将这件事儿闹的风呀水呀的林家女,太不乖顺了,不过,倒是有一个好娘家。
那林家小子是个不俗的,正是因此,才要乘机定下亲事儿……
林余自从这件事儿被闹出来后,心里一直憋着气,此刻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朗的不看眼色:
“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我看你娘把你惯坏了,什么也敢插上一嘴!”
随着他的冷声斥道,刚刚还无声的林家,又有了声音,那正是老者的儿子,江家唯一的秀才: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林家大哥,你不光要考虑女儿,也该为你家的读书人考虑考虑,是不是?”
林余被这话说的有了松动,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就见自家三叔又开口道:
“我们家狠狠心,不过是失去一个女儿,江家江耀祖可是你们那三房唯一的子嗣!”
这话一出,人挤人的房间中瞬间没了一点声音,两方的亲属都在这一家人的脸上打量着。
林朗被这话刺激的直接说不出话来了,好像喉咙口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他去死吗?
那老者根本不惧,“耀祖只是三房的子嗣,若是林家执意将这件事儿闹的更大,那江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再说了,林家女嫁到了江家,又有何不好,都是亲人,更能疼惜女儿家。
莫不是你们林家想要给女儿找个条件更好的?
依我看,那些个高门大户虽然听上去好,可到底你们闺女过的未必好!”
看着老者这样的言辞诋毁,林余心中更是无奈,江家还真是捏住朗儿的名声前途不放了,看来,不能依着乐儿了。
眼见林余态度有所动摇,那位老者又轻轻的笑着道:
“当然,这事儿江家确实有错在先,我这个老不死的做主,给林家翻倍的彩礼!”
林家三叔,也就是林朗的三爷爷,他已经听不下去了了,这事儿也只能这样了,虽然,他心中这口气还是团着的。
‘乐儿’这姑娘,本该嫁的更好的,可惜,让江家那个畜生给毁了,这以后怕还是会成为林家骄傲‘朗儿’的累赘,可他到底只是个叔父,做不得太大的主儿。
要是要了这姑娘的命,怕是以后两家也来往不了了。
“翻倍的彩礼就不用了,只要,只要江家对我林家姑娘好……”
他们占了理,可惜,还是要遂了对方的意,那不如就让这亏欠欠着。
这样的反转在老者的意料之中,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两家没有什么异议了,那么接下来我们……”
“我不!我才不要!”
林朗有些尖利刺耳的声音急速放大,落在每一个为此事儿商量的人的耳中。
老者眼中多了厌恶,却还是平静的道:
“婚姻大事儿本就由父母做主,岂是你一个女儿家可以置喙的?”
“哈哈哈,我是一件物件儿吗?你们同意就成吗?”
说着,他连忙拉着最有利于自己的庇护道:
“我是林朗的妹妹,是天资非凡的林朗的妹妹,你们这么欺负我们家,不怕我哥哥报复吗?”
以往都尖牙利嘴的江老太太没敢说话,闻言死死的盯着林朗,脸上写满了要调教她的打算。
“林家姑娘,你哥哥是厉害,可他不是你一个的亲人,耀祖也算是他表哥,之后会成为他的妹夫,又有什么远近呢?”
“我哥哥姓林,他姓林!”
“可江家是他舅家,也是他的亲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便是知道了,也只会让耀祖对你好点儿,难不成,真能杀了他?”
林朗满心的绝望,眼睛都红了,看着这位丑陋的平静嘴脸,心情越发的激荡,像是疯了一般的死死盯着老者道:
“要是让我嫁给他,我就杀了他!”
那个家到底怎么样,他听过娘说过许多,他才不要陷入淤泥中,才不要因为别人的算计毁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