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海里的魔兵已经不成势,渐渐识趣下沉离开。扶阙转过身去执剑以指,船上还有一个人物,自己必须挡住他让岐夜安然离开,是为玄清神域,也是为了岐夜。
扶阙双手聚力运剑直直朝那魔头飞去,只见那魔头单手执刀接住,两人在大船甲板上以法器对峙,四目相视,今日必须死一人。
“承认你有点实力,只是不知道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
那魔头说着挥刀一震,扶阙也几乎不支翻身跃地重新起势。那魔头的刀十分阴煞锋利,刀身不长,却能自如挡剑。
扶阙战魔兵时已经消耗了不少灵力,此时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胜他,只希望能全力把他拖住为岐夜争取时间。
二人在船上来来回回过了十几招,从甲板打到蓬顶,扶阙已经被划了较深的两刀,那魔头只被擦了一剑。
再打三招下来,扶阙又被一刀划在背上,连人带剑被击到了甲板上。此时,他突然感觉身体的伤口奇痛,握剑的手力渐渐不支。
那魔头在船蓬顶上兴奋说道,“好久没有这么活动筋骨了,你够格以战死的名义亡命在我的刀下,可留下姓名来。”
“玄清神域守天神族,扶阙!”扶阙凝神执剑蓄势待发。
“啊,这么说来应是扶止之子了,这实力担得起守天神族的名号!”
那魔头说着便也聚力砍来,扶阙腾空跃起执剑以抗,二人一刀一剑,从空中又打到甲板上。扶阙胸口又被划了一刀,来回四招后扶阙越来越不支,那伤口奇痛不已,不像一般的刀伤。
扶阙执剑插地借力,试图恢复体力御敌。
“哦,忘记说了,我这剜鸠刀上有剧毒的。”那魔头抚着头刀身得意说道,“若今日是你父神在此,可能我还需忌惮一二,但今日!你必须死!”
那魔头说着便握刀极速横身飞来,扶阙拔剑以挡还是不敌,刀压大过剑压只把扶阙节节逼退撞在了船门上,一刀插穿了扶阙的左肩,把他钉在了船板上动弹不得。
“啊呀,啊呀,刺歪了,还得再补一刀。”那魔头得意说着连刀带人一起拔了出来。
“岐夜……想必你已经安全了……”扶阙已然大势已去,无需负隅顽抗了。
刀身离体,扶阙口吐鲜血无力握剑,身体沿着木板滑落在地。真的太痛了,那剧毒缠身奇痛无比,蚀骨钻心,快死了也好。
那魔头也蹲下来看他,阴险说道,“玄清神域守天神族扶阙,呵呵,来日便让你父神为你报仇吧!我会亲自告诉他,你死在了我的剜鸠之下。”
“神职守位……死得其所了。”扶阙看着天空艰难说道。
“那便带着你的信仰一起,去那地狱森罗殿吧。”魔头平静冷淡地说着,缓缓举起了刀对准扶阙的心脏。
“嗖!”的一声响起,胸口被贯穿已直击要害,红血浸染了法器,只得一时挣扎不容再返生。
“啊——!”他看着胸口一声绝命怒嚎。
魔头站起身来,缓缓转身,那把插在胸口的剑化为一只血箫。
岐夜飞在上空,直直盯着魔头,那一击已经使出了全身之力。
那魔头用力握紧刀柄,眼神狠怒一跃飞去。
岐夜此时已经来不及蓄势反抗,只见那魔头嘴脸恐怖极速飞来,看来这回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一瞬间,那恐怖的嘴脸连头一起飞去边,剑光晃眼后,岐夜看到了扶阙狰狞发狠的嘴脸,这一刹那他好生亲切。
“噗——!”扶阙已经越过了极限,一口鲜血朝岐夜喷去。
“扶阙!”岐夜第一次不叫他殿下。
岐夜接住扶阙落到甲板上,扶阙的法器自动回归以作镇命,但是作用已经不大。
岐夜召回法器抱起扶阙跃至水船上,重新发动水船向玄清神域极速驶去。
无门的船蓬内,已经不支的扶阙倒在岐夜怀里,不断呕出黑色的血。
“毒!扶阙殿下,你中毒了。”岐夜十分紧张地看着他发黑的唇色和煞白的脸面说道。
岐夜把扶阙稳住坐起,准备为他护法逼毒,但是扶阙已经无力运灵逼毒出体,那股奇痛直逼得他没有力气了,斩杀那魔头已经是他最后的本能。
“你……不该……回来……”扶阙不支又重新倒在了他怀里。
“扶阙殿下,我们在回去的路上,你一定会没事的。”岐夜此刻紧张得有点发抖,就像在竹海仙岛时的扶阙一样,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啊……”扶阙又呕出一口血,血色更黑,“岐夜,听我说……”
“别说!我不听,我们先回到天城你再和我说。”岐夜看着那黑血,十分疑惑道“怎么会有毒呢?”
“伤口,那刀有剧毒,我……我已……无力了,待你化形了之后,去,去找我小妹……拿……拿……你的……”扶阙呕血艰难地说着又呕了一口血,“啊……”
扶阙还是想告诉岐夜自己的心意,但还是想等他彻底化形后,眼下应该是不能亲口诉说了。
“伤口!”岐夜容不得多想,就剥开了扶阙的衣服。
身上四五条深浅不一的刀伤全都是黑色的,那剧毒大部分渗在伤里直逼体内而去,怪不觉得自己方才没有察觉。
岐夜尝试运灵逼出,但是扶阙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自己也灵力无多,两人无法同时聚力排除剧毒。凭自己逼毒速度太慢了,再这样下去毒发攻心会无力回转。
“扶阙殿下……得罪了……”岐夜阴沉说着,便把扶阙放在了地上。
在船蓬内,岐夜开始用口吸着扶阙胸口上的伤口毒毒血,一口一口的黑色血液从岐夜嘴里吐出来。
胸口,手臂……一道一道。
“啊……啊……”那痛感真真实实的刺激着扶阙,痛得直瞪眼瞠目,青筋直冒,冷汗直来。
他忍痛看着岐夜的脸面在自己裸着的上身来回吸血取毒,也不知是什么心境,但那痛感实在是太真切了,已经刺到了骨髓深处。
岐夜把他翻过来,继续趴在他的背上吸出毒血,一口一口的黑色血液又被吐出来。
“啊……啊……”扶阙在岐夜身下惨绝人寰地闷声叫唤着,那刀伤太深了,扶阙实在忍不住便痛晕了过去,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扶阙的毒势虽然已减去大半,但是身体重创和灵力不支一直昏迷着,只得由岐夜竭力施法维持着身体命象。
岐夜吸出毒血过程中,自己也中了一些毒,水船一路飘来,已两天两夜。雨季未完,一路上风雨飘摇,岐夜持续不断地维持着法阵给扶阙镇命,自己也已不支。
行至第三日晚上的时候,扶阙的毒还在继续侵扰着他,岐夜也几乎消耗了全部的灵力,现在已经不够再维持镇命法阵,自己也虚脱在了一旁。
当时为了方便出行,两人选了个只有打坐冥休的轻便水船,连个床铺没有,现如今连门也没有了。
海上大雨飘来,扶阙的衣物占有毒气已经不能再穿,只得被岐拿去遮门避雨了。
扶阙躺在船蓬木板上,岐夜一直不敢合眼直守着他。扶阙的面目越来越煞白无血,身体也越来越冰冷。
“冷……好冷啊……”终于,扶阙开口说话了,还微微睁开了眼睛。
“扶阙殿下感觉冷吗?”岐夜无助地条件性观望四周,家徒四壁的船蓬里啥也没有。
只得立即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来裹在了扶阙的身上,然后抱着他在怀里取暖。
岐夜的身体还算暖和,扶阙迷迷糊糊中就要去蹭。
岐夜自己估计还能撑到海地,但是看着满身伤痕满脸血迹的扶阙,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撑到就要冻死了。
岐夜重新剥开扶阙身上的衣物披在了自己身上,敞开衣襟把扶阙窝在自己的身体里,直接用身体给他取暖,这样至少还能撑一路,不至于是冻死的。
没有化形定性的岐夜身子骨比扶阙略微清瘦一点,但是护着扶阙的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个男子,这样,至少扶阙不会有生命危险,没有什么比扶阙的命还重要。
一衣之下,两个人相互取暖,扶阙已经再度昏睡过去。深夜时,二人已经抵达了玄清神域的直辖地界,行至第四日早晨,岐夜的毒也渐渐侵入体内,全身开始深切发痛,身体渐渐动弹不得了。但是还需半日才能到达海地,遇见当值的神职时才可获救。
“原来那么痛……”岐夜看着扶阙流出泪来,默默抱紧了他。
苦苦坚持了三个时辰,岐夜也中毒倒地了,衣物散开在地,扶阙还被他护在怀里。
……
“这水船怎么那么奇怪,破破烂烂连门都没有,还拿块破布当门帘,哎?这船看着怎么还有点眼熟。”当职的神职远远瞧见便呢喃说到。
等船再近一点时,他终于看清了船上的拼杀裂痕,以及没被冲洗干净的血迹。
“来人!”此时他终于想起了这是清云岛的特行水船,一个月前扶阙殿下和岐夜神君曾用他前往巫灵岛过。
周围守界的神职皆聚了过来,有人稳住了水船不至让它撞岸。
神职上船破门帘而入,看到两个危在旦夕的相拥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