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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锦瑟江湖 > 第186章 合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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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庆觑了四掌门一眼,心下对这位顾公子的地位又多了份了解。

说来也怪,这位顾公子,看起来倒像是养尊处优的一个主。

刚才去拿汤药时,金庆也跟着过去,眼睁睁看着这位顾公子直接用双手去触碰滚烫的药炉,金庆想喊都来不及。

这不,手指被烫了串燎泡,还险些连三公子的药都给洒了,这才耽误了时间。

第一章 顾怜忍气吞声站在一旁,看着钟遥一口一口喝下汤药。

偏偏像是同顾怜作对一样,待喝完药,宋子殷又同钟遥说了好些话,也许是顾忌着顾怜在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中间只有一次提到顾怜。

“你需要休息,无关紧要的人,最好不要见……”

就差指桑骂槐了。

顾怜默默翻了个白眼。

宋子殷说了话,褚平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三个人聊得不亦乐乎。

这可苦了顾怜,站的时间太长,腰酸背痛,膝盖也疼得厉害。

但宋子殷没发话,他也只能站着。

好不容易看着钟遥熟睡,顾怜也昏昏欲睡。

可宋子殷的一句话,却令他瞬间惊醒。

“随我来……”

宋子殷路过时,淡淡的一句话,让顾怜瞬间清醒。

更让顾怜心惊胆颤的是,宋子殷居然带着他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在被带回之前,顾怜也设想过,如果宋子殷再次将他关入地牢,他该怎么办?

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宋子殷没有这样做。

没想到刚刚放下心,宋子殷就来了这一出。

顾怜心下苦笑。

他临走时深深瞧了一眼钟遥所在的方向,寄希望于钟遥不说出信州的真相。

地牢似乎早得到了消息,顾怜走近时,便看到六喜带着一众人站在地牢门口等候,所有人满脸肃穆,十分严肃。

“掌门,已经准备好了……”

六喜恭恭敬敬的一句让顾怜越发忐忑。

他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随着宋子殷一路向下,直到走到地牢的第二层。

这时宋子殷身后的十八人,已经减去一半多,加上他与六喜,也不过八个人。这几人手中抬着桌子和木椅,令顾怜越发困惑。

若是要对他动刑,地牢第一层也可以,如果是要送他回第二层,顾怜还有些许自知之明,他还不值得宋子殷亲自跑这一趟。

可到底要做什么,顾怜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直到宋子殷带着他走到了地牢第二层的甲字牢房。

顾怜瞬间有些明白。

嘉阳派的地牢二层共有四间石牢,同牢山一样,皆以“甲乙丙丁”命名。而除了顾怜曾经待过的乙字牢房,就只有甲字号有人。

隔着石壁,顾怜从未见过这个人的样子。

但地牢中有暗道的事情,便是此人透露给他的,这也是顾怜能够成功逃脱的原因。

能够与他一样被关在地牢第二层,说明此人所犯罪行不轻,尤其是瞧着宋子殷的神色,恐怕此人曾经得罪过嘉阳派。

顾怜心中的预感越发不详。

六喜已经上前一步打开牢门。

他身后的人也鱼贯而入,顾怜眼睁睁看着他们放好桌椅,泡好热茶,然后恭敬站在一侧,等候吩咐。

宋子殷随后走了进去,走时不忘意味深长瞥了顾怜一眼。

眼神中的轻蔑让顾怜有些恼怒。

顾怜深吸一口气,随在宋子殷的身后走了进去。

可刚一入牢房,他便后悔了。

牢房的犯人……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不过是一个有着人模样的“怪物”。

四条铁链分别穿过这个“怪物”的肩膀和膝盖,将其禁锢在一方空间内,寸步难行。而这个“怪物”的十根手指,切口平整,像是被人齐齐砍断,只余下半只手掌在地上摸索;他的双脚也被砍掉,是以顾怜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险些没认出这是个人。

“好久不见……”

宋子殷率先开口。

听到宋子殷的声音,那个“怪物”瞬间激动起来,带动着身后的铁链哗哗作响。

“来带你见一个老朋友”,宋子殷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怎么,不认识了?”

他虽然没有明确对着顾怜说,但这句话显然是说给顾怜听的。

顾怜咽了咽口水,没有回答。

他刚刚看到了,这个“怪物”,口中只有半截舌头,所以口不能言。

宋子殷看着那个怪物,忽然笑了:“老朋友,你派出去带话的人在这里,不看看?”

他话音刚落,那个“怪物”喉咙中发出阵阵嘶吼,就像一只野兽一般。

再加上他那稀稀拉拉的枯发,饶是顾怜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宋子殷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这个人,叫戚时……”

“云中诸葛,戚相?”

顾怜瞬间惊起一身冷汗。

说起这个人,可谓是赫赫有名,人尽皆知。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

早在几十年前,此人受元明帝多番相邀,下山平定番地割据之乱。为了替元明帝收回权力,又提出建立武林盟以管辖江湖,实则是为了让江湖成为朝廷的一把利刃。

也是他,灭了宋家满门,后来又毒杀了当时的武林盟盟主周泽明。

如果不是漏了宋子殷这个漏网之鱼,现在的江湖,说不定早就成为戚相的一言堂。

更可怕的是,直到现在,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他的拥簇者都不是少数,甚至当年有人曾经戏言“戚相桃李三千,罗眼遍地”。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顾怜也知道,此人同宋家有血海深仇,曾经三番两次差点置宋子殷于死地。

可惜最后棋差一招,被宋子殷灭了门。

没想到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不,这样,已经不能称之为“活着”了。

顾怜生生打了个冷颤:“我没有替他传话……”

顾怜此刻不禁庆幸自己的不守信。

那时他被关在隔壁石牢,心如死灰,是甲字牢房传出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十几日的推测后,顾怜终于读懂了他所传递的信息。

此人发出声响的地方,连接在一起,便是地牢的地形图,包括那条暗道。而这个人告诉自己密道的入口开关所在地的前提便是替他传一句话。

顾怜当时一心想要逃出,哪里顾得了传话。

如果不是今日宋子殷带他来这里,顾怜都想不起来这件事。

宋子殷冷冷瞧了他一眼:“你若是真传了话,还能在这里好好站着?”

说实话,宋子殷也有些许无语。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戚时逃心不死,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

这么多年,第二层再未关过其他人,是以没有人察觉到。

偏偏前些日子,宋子殷为了给顾怜一个教训,将顾怜关在了这里。

谁能想到,连宋子殷都未察觉的事情,居然被顾怜猜了出来,还成功利用这些逃了出去。

也是在顾怜逃出后,宋子殷核对了戚时每日的所作所为,这才发现些蛛丝马迹。

宋子殷看着面前这位装疯卖傻的老朋友,讽刺一笑:“可惜,你似乎找了一个不怎么守信的人……”

听到宋子殷嘲讽,戚时终于不再装疯卖傻。

他嘶吼向着宋子殷的方向扑来。

可惜很快又被铁链拉扯回去。

宋子殷静静欣赏片刻,轻饮一口热茶:“动手吧!”

他话音一落,六喜身后的四人便分为两拨,一拨手起刀落,顾怜便看着那位名满天下的戚相惨叫连连,不到片刻,剩余的半只手掌便被生生剁了下来,好巧不巧落在了顾怜的脚边;另一拨人则手脚利索包扎伤口,上好的伤药不要钱似的洒向伤口,不多时便止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两只手掌被剁下后,那些人仍未停止,有一人拿起匕首,又将戚时的耳朵割下一只,末了又从额头生生割下一层皮肉。

顾怜眼睁睁看着,终于明白江湖上有关宋子殷手段毒辣的传言从何而来。

而他也清楚知道,今日之事,是宋子殷给他的警告,一个真真正正的警告。

直到戚时的惨叫声渐渐消失,宋子殷这才缓缓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顾怜尚在呆愣中。

跟在掌门身后的六喜见状,忙扯了他一把。

让顾怜出乎意料的是,宋子殷既没罚他,也未将他关回地牢,只是临走时意味深长警告一句:“钟遥伤愈之前,我希望你不会再出现他面前。”

顾怜不知自己是怎样回的屋子,他浑浑噩噩,脑中浮现的,是那带着血的半只手掌。

怎么也忘不掉……

就像当年……

晚上顾怜做起了恶梦。

梦中除了挥之不去的断掌,还有过去的齐川。

他仍然是那副轻佻的面容,站在小小的自己身旁,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那是什么时候呢?

哦,是自己刚刚坐上少主之位的时候。

顾怜记得,幼时的他还没有学会掩藏情绪,由于那时的齐川总是让他做些不喜欢的事情,便尤其厌恶齐川。

他这么想,也这么表现出来。

“呦,养了条小狼啊……”

他听到有人这样说。

那时候齐川是怎么说的呢?

顾怜已经不太记得齐川的样貌,但他嘴边那千年不变的痞笑让顾怜印象深刻。

他说:“什么狼,分明是只小狗”,他说着,用手挑了挑自己的下巴:“还是只呲牙咧嘴的小狗……”

然后他们齐齐笑了起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顾怜记得,他当时又委屈又生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看着他们笑,笑了许久许久。然后他生了气,呲着牙想要咬齐川一口。

可惜一张嘴,就被齐川一只手拎了起来。

“小东西,日后再咬人,我就拿根绳子,把你拴起来……”

齐川在他的脖颈上比划,似乎下一刻真的会掏出绳子。

那时的委屈和屈辱,顾怜一直记得。

须臾又梦到今日的场景。

不过被铁链锁住的人,变成了自己。

除了四肢的铁链,脖颈处也有一条粗而长的铁链。

而宋子殷就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挂着鄙夷的笑容:“狗,就该有狗的活法……”

“不,我不是狗,我不是狗……”

顾怜骤然从梦中惊醒。

多可怜……

顾怜拥着大汗淋漓的自己,忽然无声大笑起来。

“病了?”

第二日宋子殷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虽然也存在吓唬的心思,但也没想到顾怜这么不禁吓唬。

褚平有些狐疑:“真病还是假病?”

这可不怪他多疑,实在是他这个徒弟,前科太多,让人难以相信。

很显然宋子殷也有这个怀疑。

半夏恭恭敬敬答:“应当是真的,属下去看过,身上热的和个火炉一样,人也病得糊涂……”

都说病中才能见真性情,半夏深以为然,顾公子平日看着礼仪周全,说话也温文儒雅,今日去给他瞧病,半夏已经被叫了好多次“滚”了。

褚平挥了挥手让半夏退下。

“看来,这次他应该吃到教训了!”

褚平也是被顾怜再而三的小动作给弄得不胜其烦。

不过,他还是觑了宋子殷一眼:“你这次,真不打算处理他了?”

养在钟遥院中算怎么回事?

褚平撇了撇嘴,要他说,直接关回地牢,再给点教训就好了,用的着这样大费周章?

宋子殷似乎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先养着吧!”

他这话,好似顾怜是什么阿猫阿狗,让褚平也不敢再多话。

当然,他们吓病顾怜之事,宋子殷没敢让几位小辈知道。

他那两个儿子,别的没有,单一个心软就让宋子殷毫无办法。

好在顾怜自来“身体虚弱”,是以宋棯安并没有怀疑。

倒是钟遥,偷偷松了口气。

说不怪是假的,刚刚醒来时,除了伤口隐隐作痛,钟遥并没有多大伤心,但随着伤势渐渐恢复,没了左臂的不便便显现出来。

就连吃饭写字这种小事,都有所影响。

更别提让钟遥引以为傲的武功了。

原本已经能同师父过数百招,如今却连十招都抵挡不住。

“没事的,等你伤势彻底好了之后,师父教你另一门武功”,褚平拍在徒弟的肩膀安慰,心中却飞快思索对策。

钟遥心中沮丧,勉强挤出的笑脸却比哭还难看。

“多大点事!”

摸了摸鼻子,褚平向来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此时绞尽脑汁,也只能憋出一句:“其实练武也挺苦的,每日起早贪黑,动不动就受伤,不练武功也挺好的,有师父在,没人动的了你……”

这话还不如不安慰,旁边的宋棯安都默默翻了个白眼。

宋棯安上前一步,接过钟遥手中的长缨,笑着道:“你伤势还没好,手上自然没有气力,等伤势好了,武功就回来了。”

他们一言一语的安慰让钟遥有些许羞愧,他明明不想让哥哥和师父担心的。

不过有了家人的安慰,钟遥也渐渐走出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