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揉着因为保持微笑时间太长,而有些僵硬的两腮,尴尬地跟从小相识却好久不见的夏初对视一眼。
夏初的爸爸夏光远,跟张易的父亲是老相识了,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直到大学才天南海北去了不同的城市。
后来夏光远成了夏国首屈一指的科学家,而张父则是在东海打拼的普通商人,不过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
夏光远平时一直都忙于研究,不喜应酬,定居东海市后也很少回平陵,这次也不知道张父怎么说动的夏光远,让他们一家子都回平陵过年。
所里出钱,年三十晚上,所有警员,甭管是正式民警还是辅警,带上家属来所里过年。
即便有些同事三十当天还在外执行任务,但是他们的家人依旧收到邀请。
不来不行,谁要是拒绝王所和程所亲自上门去请。
张易爸妈本来还想跟夏光远一家一起过这个年的,结果所长的邀请又不能不接,而夏光远也表示,多年未曾回来,年三十晚上就在老家过。
不过两家约好了,正月里一定要坐在一起吃顿饭。
现在嘛,算是一场接风宴,虽然张易父母也是刚从东海回来的。
“老夏,多少年没回来了吧,还记得小时候咱们摸鱼的那条河吗,走,我刚入手的钓竿,一起去玩玩。”说完不给夏光远反应时间,抓着他的手就拽着去看他的钓竿了,走之前还给了张易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张易对夏初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夏初对张易也没那方面的想法,但都对家长的想法心领神会。
夏初是东海军医院的一名医生,年前还参加过维和任务,过年期间医院忙得很,本来不想跟父母回老家的,不过听说是跟儿时好友见面,加上又遇到了一些事情,便答应了父母,就当回老家散心了。
所以两人这次就是纯粹的好友见面。
度过最开始略显尴尬的重逢后,二人找回了曾经一起玩闹时的感觉,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有别,不再像以前那样好到在一起洗澡都不尴尬的程度。
“很久没回来了吧,带你去逛逛?”
“好啊,变化太大,我都快忘记以前的平陵什么样了。”
张易开车,带着夏初去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路上还遇到过几次执勤的同事,免不了打个招呼,以及同事们那一双双八卦的眼神。
“前面你还记得吗,有个阿姨在这里卖摆摊卖炒粉炒面的。”
“当然记得,十几年了吧,你一说我还真有点想那个味道,那个阿姨还在这摆摊吗?”
“摆呀,现在这里都发展成小吃一条街了,那阿姨丈夫五年前在外打工受了伤,腿上落下残疾,人也干不了重活,不过她儿子挺争气,研究生,学临床医学的。”
“临床医学,那…”
医生,是个需要不断学习的职业,研究生看上去好像挺牛逼,但对医生这个职业来说,研究生只是刚开始啊。
“走吧,去尝尝,我请客。”
夏初一脸为难:“刚吃过饭。”
“这是小吃,能吃得下。”
夏初:_(:::3」∠)_嘤嘤嘤
小吃一条街,只是开玩笑调侃的说法,这里没有门店,只是每天有很多摊贩在这里摆摊,从傍晚开始,最晚的摊贩能忙到凌晨三四点。
像现在这个时间,就是这里人流相对较多的时候。
张易找了个地方停车,逛小吃街,还是步行的好。
“全部都给我收摊,今天不许摆摊!”
“为啥呀,我们天天在这摆摊,也没人说不允许啊!”
“今天市里领导来检查,你们全给我收摊离开,最近三天都不许摆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收摊。”
城管都说有领导来视察了,这就说明不管怎么求情都不管用,就算是有关系的,此刻也只能收拾摊子麻溜回家去。
顾菊兰也想收摊,她可不敢得罪城管,但是还有两个顾客呢,钱都收了,不能就这么卷摊跑路吧?
“你…说你呢,怎么还不收摊,是不是要们帮你啊!”嘴上说着帮,语气却一点也没有帮人的意思。
顾菊兰手上动作没停恳求道:“等一下啊领导,我还有两份炒粉,钱都收了,很快就好。”
“那我不管,赶紧收摊还有你们也是……”
张易很疑惑:有领导下来视察?城管得到消息了,所里却什么也不知道?
以王守义跟宋局的关系,不可能啊,除非宋局也不知道或者没办法通知?
那这些城管是怎么知道的?
“又是领导检查,一个月查28天,哪个领导这么闲,关键也没看到有领导来啊!”有想买小吃却因为城管出现没能买到的附近居民抱怨道。
“谁知道是不是编的。”
“就是找借口,向这些摊贩要好处呢。”有年纪大的,好像已经看穿一切,
一两个人议论,声音并不大,但说的人多的时候,声音自然而然就大起来了,城管自然也听到了。
有脾气暴躁的城管队员,当场就指着围观人群开怼,一个女城管则直接去掀顾菊兰的炒粉摊。
“哎呀你干什么呀,我收就是了,你别动我东西,我自己来。”顾菊兰一边忙着收拾自己东西,嘴上还要给那两个交了钱的顾客赔不是,“对不起啊,我一会儿把钱退给你们。”
“你等一下我把炉子关了。”
“你还知道关炉子,我告诉你炉子要是炸了所有责任都得算你头上!”女城管依旧嘴上不饶人,见顾菊兰动作“慢”,还上去怼脸输出。
态度强硬而恶劣,而且那女城管不知道为啥,就跟顾菊兰对上,就一直盯着她一个。
“小李小陈,过来把这些垃圾搬走,婆婆妈妈地等到什么时候,还有以后看着点,不许她再来摆摊了。”
“凭什么呀,我都在这儿摆了十几年了,我还要靠这个小摊养家呢,凭啥不让我摆啊?”顾菊兰急了,不让她摆摊跟要她的命有啥区别?
“哼。”女城管冷哼道:“没追究你之前乱摆摊造成的恶劣影响就不错了,赶紧走,看见你这种人的就来气。”
“不行啊领导,不能收我的摊啊!”
“哭也没用,你今儿就是跪下求我都不行!”
“你太欺负人了,还要我跪下求你,你信不信我去告你。”
顾菊兰一个女人,既要照顾丈夫又要将小的养大,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就算以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生活的苦难也压得她变得“泼辣”起来。
见服软没用,甚至引起对方进一步羞辱,顾菊兰没有选择退让,因为她很清楚,今天就算她真的跪了,对方也不会“大发慈悲”的,而且她今天要是跪了。
“你还敢告我,我看你怎么告,信不信我让人以寻衅滋事逮捕你!”女城管还在那儿大放厥词,谁知一个人从身后抓住她的肩膀,一个标准擒拿将其按压在那儿。
“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就亡了,还让老百姓跪你,好大的脸啊,咋地啊,想造反复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