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昨晚折腾到凌晨,也没耽误傅向停良好的生物钟。
早上六点,准时醒。
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滚到自己的怀里,头窝在他胸口,睡得香甜。
睡醒就能看见心爱的人。
这感觉,真的是没办法形容的好。
他轻手轻脚的把怀里的人挪出去,又在他身边放了一个抱枕,充当自己的替身,被挪动的人皱了两下眉,又睡了。
傅向停笑笑,轻轻在他额头偷个吻后,就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等沈雨堂睡醒,都已经七点多了。
他怔怔的看着被窝里搂着的抱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
睡了一觉,丝毫没觉得神清气爽,反而浑身酸疼,很疲惫,这种感他一点不陌生,以前他发病之后就会这样,甚至还会弄伤自己。
沈雨堂自己检查了一下,没有伤,每次病发之后,他的记忆总是模糊的,他努力回忆,还是记不起,只有一点零星片段,好像是他停哥,亲了他。
沈雨堂手指轻抚上嘴唇,“撕。”有一点刺痛。
洗漱的时候,他看见了唇上的小伤口,是自己咬的?还是他哥咬的?沈雨堂有点懵,甚至现在他连昨晚自己是不是发病了都不太确定。
等坐到餐桌前的时候,脑子里还在不自觉的想着这件事。时不时的偷看他停哥的脸色。
可惜,傅向停这个人,要是不想让你看出什么,那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演技。
看着他停哥那张淡漠中带点温柔的再正常不过的表情,沈雨堂内心是颓废的。
“不好好吃饭,一直看我做什么。”傅向停用筷子点点他的碗,“都吃完,不许剩。”
“嗯。”沈雨堂乖乖埋头吃饭。
“一会儿送你上班。”
“好。”沈雨堂想了下,没有拒绝。
“昨晚…,我是不是闹你了?”沈雨堂试探着问。
“哦?你指的是怎么个闹法?”傅向停喝着碗里的粥。
眼神都没舍给他一个。
……
沈雨堂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张口问。
傅向停却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快点吃,一会要迟到了,昨天喝了酒,胃有没有不舒服。”
沈雨堂还特意感受了一下才回答,“没有。”
傅向停对此还比较满意,没张口就说没事来敷衍他。
把人送到风衍门口,傅向停有些欲言又止。
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的把人放下去了,告诉他自己下班来接他。
目送傅向停的车离去,沈雨堂案子摸摸西裤兜里的钥匙,又变回了那个能谈笑风生长袖善舞的沈经理。
傅向停没有回公司,跟助理询问了下没有要紧的事后,径直去了昨天华宇给的那个心理医生的工作室。
他要先跟医生见上一面,聊聊再说。
医生叫俞介,在国际上也是很有名的心理学教授,在西城附近有一家规模并不大的工作室。
傅向停到之前已经跟于介联系好了,因为平时于医生也很少坐诊在工作室,亲自接待的病人更是少数。
这次是看在华宇的面子上。
等傅向停到得时候,俞介已经等在诊疗室了。
傅向停简单的说了下沈雨堂的状态之后,俞介沉思了一下,淡淡的问,“你爱人消失这五年的经历方便跟我说一下吗?就您知道的。”
傅向停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或者你可以把他带过来。”
这更不好办,他不知道沈雨堂会不会同意过来。
俞介看他犹豫,笑容更深了一点。
“嗯,傅先生要不要先听我讲个故事。”俞介放松的靠在自己的椅背上。
傅向停很诧异,他凝视着和这个刚见面的医生。总觉得他的眼神后面藏着些什么,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俞介看的出他的防备,也不介意,“我曾见见过一个人,他当年为了配得上他非常优秀的同性爱人,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个决定让他离开了那个心爱的人五年,被最亲生父母亲手推下地狱,备受折磨,就算这样他也要在回到那个他爱的人身边。”
俞介温和的看着对面人的表情由平静变成不可思议再到震惊。
“你…”傅向停生平第一次组织不出合适的语言。
这是沈雨堂的故事吗?
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一个正常人潜意识中的自我认知平衡。”
“当他的平衡出了问题,走不出来当年的那个决定。”
“愧疚在心里滋长,伴随着不愿承认的恐惧,到最后变成解不开的枷锁,锁住的是他的灵魂”
傅向停的手心悄悄出了汗,无意识的攥紧双手又控制着缓缓松开。
“俞医生,这个人,是不是。”声音中带着颤抖。
俞介摆摆手,“我只是再与你说故事。”
“我,能做什么。”傅向停冷静了半晌,才说得出这句话。
“傅先生,你需要做的就是把你的爱人带过来,他需要接受正规的治疗。”俞介坐直了身体,叹气说到,“要听我接着讲这个故事吗?”
傅向停默然点点头。“您说。”
俞介端起咖啡,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他一直观察着傅向停,这人坐在对面,虽然仍然端的起稳定从容的气度,眼睛里的焦急跟担忧是骗不了他这个专业的医生的。
“他终于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家里逃了出来,但是不敢去找那个他爱的人,他怕那个人不会原谅他,也怕背后的家里人会给对方带去麻烦。家里人对他长期的伤害跟对爱人的愧疚让他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
“可能会经常陷入到一种情绪里出不来,而这种情绪往往是负面的,恐惧,愧疚,不安,焦虑,幻觉,甚至自残,吓人吗?”
俞介用非常平静的声音说着特别残忍的事实。
说的时候还一直看着傅向停,沈雨堂的爱人比他想象的强大很多,要知道,有个情绪稳定的爱人陪在身边,对有心理问题的病人有多重要。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问题很严重,所以不敢回去找他爱人,找了很好的医生去治疗,结果刚治到一半,人就跑了。”
俞介凉凉的说,“跑路的原因竟然是,家里人扩展新业务,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爱人,想着自己爱人可能会受到家里人的伤害,给他重新回到那片土地的勇气。”
“在他心里,恐怕是觉得他那个爱人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吧!”
“没有。”傅向停有点哽咽又坚定的回答,“他的爱人,从来没有怪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