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沈雨堂的卧室里亮着一盏小夜灯,亮度范围只能看得清床头的部分,还昏昏暗暗的,人不在床上,傅向停心里一惊,“沈雨堂?”他自觉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吓自己一跳。
没人回应他,傅向停急了。伸手按亮了门边的灯。
屋子霎时亮的刺眼。
沈雨堂蜷缩着窝在床的另一边地上,双手死死的抵住腹部,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黑色的睡衣被攥的皱皱巴巴,被子被扯的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还有几颗白色的药片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傅向停两步过去把人捞起来,触手的地方已经被汗湿透了,潮乎乎的贴在对方身上。
“是不是胃疼?走,我送你去医院。”惊慌让他声音都变得沙哑,心里着急的顾不上生对方隐瞒不说的气。
沈雨堂知道他进来,听的出他声音里的着急,想安慰他一下,开口全是疼到破碎的声音。
看他这样,傅向停更急,他把人抱到床上,想着叫救护车还是自己开车过去更快一点。谁知就这么个把人抱上床的动作,怀里的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身体明显一僵,呼吸都沉了几分。
吓得傅向停都不敢动了,“雨堂?你,你还有哪疼?”
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沈雨堂把上半身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说了句什么,傅向停没听清。他也没空静下心来仔细去分辨,慌乱中拽出沈雨堂的手机,“没事没事啊,我叫救护车。”
沈雨堂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搭上傅向停拿手机的胳膊,“不…不用了。吃药就行。”实在是太疼了,疼的他身体发紧,说出的句子都是气声,他现在不只是胃疼,还有后背顺着脊椎往下还有腿,感觉哪哪都在叫嚣着,只要轻轻一动,就跟容嬷嬷在拿针戳他似的,实在是不想折腾了。
傅向停本来一手扶着他,一手打电话,本不想听他的,可他发现只要自己轻轻一动,沈雨堂的呼吸就重上几分,他心里没有底这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再乱动。
想来想去还是拨通了谭深的电话。
地上的药原先装在瓶子里,瓶子上没有名字,傅向停也不敢拿给沈雨堂吃,只能把人抱在怀里,一只手在他后背轻柔的顺着,“没事的,谭深马上就过来了,别怕啊!”
我没怕,沈雨堂窝在傅向停的胸前想。如果真能就这么平静的在一起,一直这么疼我也不怕。
十五分钟之后,在傅向停的夺命连环扣中,谭深飞驰而来。
任谁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也不会高兴的。
要不是因为傅向停是大老板他才不来呢!
“你给他吃什么了?”检查完沈雨堂的身体情况,谭深忍不住跟傅老板质问,病人出院才几天,这胃的情况反而还严重了。
要知道医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听话瞎折腾的病人。
本来因为沈雨堂生病心情就不好的傅向停:“都是按照你的嘱咐吃的行吗?好消化的粥,尽量营养全面,荤素搭配。”
谭深翻了个白眼,给沈雨堂挂好了输液瓶,给了少量的镇静止疼药,人这会有点昏昏欲睡。
傅向停看他强撑着不愿意睡过去的样子很心疼,他坐在床边,用手挡住沈雨堂的眼睛,柔声哄他,“睡吧,睡着就不疼了。”
温柔的让人安心,沈雨堂觉得困意蔓延上来。
傅向停等他呼吸平稳下来,才给谭深打手势,出去说。
“到底怎么回事?”谭深坐在椅子上压低声音问。
傅向停难得屈尊降贵的给谭院长倒了杯水,“不知道。”
“人天天住在你这,你不知道?他这情况明显不是一天两天的,上次出院已经很平稳的了,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
傅向停烦躁的锤了锤眉心,他真的不知道,但回想这几天沈雨堂的状态一直都不好,恐怕是好几天都疼的睡不着了。
他生气又心疼,怎么有事就不知道说呢,真想把人直接揍一顿出出气,又舍不得。
看傅老板脸色这么不好看,谭深把本想挖苦的话默默咽了回去,正色道:“你也别着急,也不是绝症了,慢慢养,回头我给你拉个食谱。”
“这个药,不要再吃了。”谭深把一个白色小瓶子放在傅老板面前,这是沈雨堂床头柜上的那个。
傅向停:“这是什么药?”
“止疼的,药效很强劲,这应该不是在国内开的。”谭深目光深邃,“这药副作用很大,其中的一个就是会对胃以及消化系统造成伤害,用它来止胃疼,只会越来越严重,还有一定的依赖性,真不知道你家小宝贝怎么想的。”
你家小宝贝,这都什么肉麻的形容词。傅向停听得皱眉,简直没有一个好消息。还没等他喘口气,卧室里一阵响动,吓得傅向停一下子跑过去。
“怎么了?”因为太急,声音都哑了。
沈雨堂半个身子探出床边,吐得撕心裂肺,输液针早就因为手的过度用力变形而贯穿皮肤,整个别在了手背薄薄的皮肤上。
“雨堂。”傅向停心如刀绞,不断轻拍他后背企图让他好受一点。
晚上吃的粥还没消化,还混合着一些血丝,散发的气味实在是不好,沈雨堂吐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去管脏不脏,只能趴在傅向停怀里不停的喘息。
“谭深,你开的什么药?怎么一点用没有。”傅向停的火气转移到唯一一个外人身上,这种事本来不会发生他身上的,傅向停自己也下了一跳,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时候。
“老板,要是没用他早就疼死了好吗?”遭受无妄之灾的谭院长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他目光一直盯着沈雨堂吐出来的东西,若有所思。
“过来帮忙。”傅向停托着沈雨堂被输液针扎透了的手。
谭深快速的处理好,沈雨堂几乎没感受到这点小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