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听见陈涞为自己老婆说话,谭深有点不是滋味,又有点心疼,他很想说,要不你离婚跟我吧,好在他还有那么点道德底线,只能沉默的叹口气,扶着人往ct室走。
等陈涞躺在ct室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谭深看的很心疼,疼成这样,真不知道是怎么自己到医院来的,一想到这个,谭深就忍不住冒火,又有点后悔,还不如刚才陪着他把药打完,等不疼了再来折腾,又觉得这种治标不治本的药打多了真的不好,是药三分毒。结果就是自己现在瞻前顾后的纠结,简直不像他。
深夜的这个时候,只能谭深自己来操作。随着电脑上的影像谭深也是越来越沉默。
要知道医生的表情对患者来说也是病情的参考表。
所以当谭深惨着一张脸走过来的时候,陈涞差点以为自己要挂了。
“很严重吗?”因为感觉这小院长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有点麻烦。”谭深虎着脸,“残留的那一小点金属移动了,压迫到了周围的组织,所以你才会疼。”他把陈涞拉起来,从躺着到坐起来,陈涞疼的嘶了一声,谭深立刻顿住不敢动了。
陈涞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没事。当初手术的时候医生就说过,这片金属卡的位置比较巧妙,没有影响任何功能,如果当时要取出来很大可能会伤到周围神经,甚至导致瘫痪,所以当时没有动它,那时就说,后期可能会出变故。”
谭深点点头,“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很有经验,做的决定也很正确,就算现在开刀风险依然很大。”他揉揉眉心,有点绝望,“不开刀的话,以它的移动速度,用不了多久,还是会影响到你的运动神经,到时候还是会。”后面两个字他不忍心说出来。
陈涞明白,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体里有这么一颗‘定时炸弹’,一年前开始隐隐约约犯疼的时候,他就知道可能是要不好。
谭深却有点接受不了,比他没有机会追求陈涞还难以接受,他甚至想,如果陈来真的瘫痪了,他那个神秘工种的老婆能照顾好他吗?会不会欺负他,甚至抛弃他。越想心里越烦躁。
“没关系,看看再说吧。”陈涞没在意他神游天外,“谭院长,能让我把剩下的药打完吗?真的挺疼。”
这话无疑是往谭深肺管子上捅刀子,疼的他觉得自己也需要一瓶氯诺昔康。
“别打了先,一会你之前打进去的药就起效了,去我办公室,我给你按摩。”谭深扶着陈涞慢慢往办公室走。
陈涞有点想笑,这小院长怎么看上去比他还伤心,就逗他道,“看不出来,谭院长还懂按摩啊?”
“我爷爷是老中医,从小就跟他学的。”谭深说话都闷闷的。
“唉,我没事,谭院长你这也太跟病患共情了吧。”
看着还开玩笑的人,谭深简直是不能好了。干脆闭了嘴。
谭深办公室里边有简很小的休息室,麻雀虽小,但什么都齐全,不想回家的时候,谭深也会在这凑合一宿。
“把衣服撩起来。”谭深搓热了手揉开了一坨药膏。
陈涞乖乖的配合着掀起衣服露出后腰一大片肌肤,面朝下的趴在床上。
谭深第一次摸上对方腰的时候就知道,陈涞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健壮,腰细还软,完全不像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这回直接这么摊开在谭深眼前,还是不自觉的被晃了一下。
他轻轻咳了声,才把手放在陈涞腰上肌肉僵硬的地方。他的按摩手法是跟爷爷学的,脊椎的位置现在不敢轻易动,怕再次触动了那个金属片,只能缓解下两侧被它带动的僵硬肌肉。
“唔。”陈涞在他上手的一瞬间轻轻哼了一声。
哼的谭深脑子差点炸了,“我弄疼你了?”
怎么越说越觉得不对了呢!
陈涞把头埋在谭深的枕头里,“没有,就是你手还挺热的。”
“是你的腰太凉了。”谭深道:“血液循环的慢才会这样,你放松,一会揉开了就好了。”
“要不你睡会,我揉好了再叫你起来。”谭深见他眼下都是乌青提议道。
“不了,我一会还有事。”要是没事的话他也不来医院打针了。
刚才就说过一会有事,谭深有点不满,“有什么重要的?地球离了谁都转,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陈涞笑笑没说话。
谭深也知道没什么立场拦着人 ,自己顶多算个相识的医生,能把人拘在这按摩,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唉!”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那一会方便的话,我送你吧!”谭深退而求其次的问。
不方便吧!陈涞刚想说。
“要不你叫个司机过来,你这种状况少碰车,开车的时候腰是紧绷的,对你的伤太不利了,你得学会养着来。”
行吧,人家都这么说,陈涞也就不拒绝了,“没什么不方便的,麻烦谭院长了。”
“不麻烦,荣幸至极。”谭深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个院长当得能服众吗?陈涞抿嘴偷笑。
也不知道是谭深的按摩手法太有用,还是打进去的药终于是起了效。反正是不怎么疼了。陈涞爬起来简单的活动了下,好很多。
看的谭深是心惊胆战,“你,你注意点。”
“没事的,走吧!不是说要送我。”陈涞不在意的笑笑。
俩人开的陈涞的车,目标地点离这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是一个墓园。谭深有好奇,但是没有问出口。
陈涞自然也就没有解释,他把座椅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舒服的长叹一口气,已经好几天因为腰疼的问题没有睡好了,现在只想着赶紧办完事,趁着药劲没过,还能睡个好觉。
“谭院长觉得,要是现在动手术的话,几率有多大。”想到腰就想到谭深在医院里刚知道自己的腰时的表情,那难过不是假的,他有点唏嘘,很久没有人为了他难过了。
“不大,顺利取出金属不造成功能损伤的 可能性百分之三,如果要是我亲自操刀的话,能保证百分之五。”谭深有点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他是学这个的,所以知道手术的难度。
陈涞看起来到是没什么失望的表情,他想了想,“如果不手术,我大概还有多久会彻底站不起来。”
陈涞沉默好半晌才摇摇头说,“这个真不好判断,有可能会慢慢随着金属片的游移一点点的失去感觉,也有可能哪个动作没处理好,金属片会一下子窜到很要命的位置。”
所以谭深才很担心,突然间失去了腿部知觉,会很危险,如果是正在开车,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显然陈涞也想到了,“谢谢谭院长了。”
“真要谢我,不如把我的微信好友通过了。”谭深突然想到。
他在陈涞那天晚上走了之后,就翻出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加过去,搜到的人绝对是陈涞,头像用的就是他本人,可惜之后就石沉大海了,对方好像是没看见一样。
陈涞是故意的,他知道谭深所想,既然都找了借口了,就没有必要在牵扯不清,所以就当没看见,今天被谭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好。”陈涞想可能是今晚他生病了,所以心软吧!也可能是谭深那个心疼的眼神,让他不忍心拒绝。
“到了。”谭深稳稳的把车停在路边,“你一个人行不行?”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放心,得麻烦你在这等我了。”陈涞说完推开车门直接走入了夜色中。
不一会儿,叮的一声提示音,谭深拿起手机,发现是陈涞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还没等他咧开嘴笑起来就又把嘴角耷拉下去,陈涞的伤怎么办,谭深烦躁的抓抓头发,有点恨自己的医术不精,不知道他的老师在的话会不会多几分把握。
他以前总是觉得看上一个人,就是想办法拐回来,然后等着没什么感觉了在分开,现在只想笑,原来那根本不叫喜欢,你要是真正喜欢一个人 ,才舍不得甜言蜜语的忽悠他,你恨不得把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咀嚼几遍,确认不会伤害到对方,自己又能做的到,才敢说出去,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唉!”这都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几次叹气,谭深觉得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栽在了一个只见到两面的人手里。
陈涞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谭深开始焦急,他会不自主的想,会不会出了事,会不会突然不舒服了。
要不自己还是下去看看吧!谭深咬牙。
好在十分钟后,陈涞终于是出现在了墓园大门口,看上去没受伤没不舒服,谭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安抚了下高高挂起的心脏。
“办好了?”谭深注意到陈涞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
“嗯,走吧!回医院。”陈涞看起来轻松。
回医院是因为得把谭深送回去。
车是陈涞的,“回医院你怎么办?自己开回来?”
“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陈涞说。
谭深一脚踩住刹车,车子一下子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