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深站在走廊尽头,正在等陈涞出来。
看见陈涞,挥挥手,“陈哥,回家吗?我送你。”那炙热的眼光让陈涞怀疑不是要送他回家,是要跟他回家。
“不用了,不方便。”陈涞拒绝的很干脆。
丝毫不在意谭深脸上很受伤的表情。
“不是吧,陈哥有女朋友了?”看着不像啊,他鼻子一向很灵的。
陈涞挑眉笑,不在意的打破他的幻想,“是老婆,而且,我儿子都跟陈院长这么大了。”
意思就是你快别瞎撩了。
陈涞这招百试百灵,一般人听了这话基本上就知难而退了。
谭深也被这话炸了个七荤八素,等他回过神来,人都已经走远了。
真的假的?谭深咂咂嘴,觉得有点苦涩,他是好久没真的动心了,第一眼见到陈涞就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这个人就好像按照他的喜好长得,说话的语气,声音,举手投足,简直量身定做。
现在告诉你这个量身定做是给别人的,没你的份了,谭深还真有点不是滋味,骨子里是不想放弃的,但人家已经有家有口了,拆人家庭这么不道德的事,说着玩还行,他还真做不出来。
抓耳挠腮的思来想去,只能憋屈的给傅向停发信息,‘傅总,要是哪天陈哥离婚了,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多个儿子。’
傅向停看见信息难得的回了,‘估计没有这一天,早点洗洗睡了吧。’
人家根本就没老婆。哪来的离婚这天。
这回走廊里是彻底没有人了,只剩傅向停自己的脚步声。
脑子里想的全是今晚跟陈涞的谈话,他对余梦情的了解还是跟沈雨堂在一起时。
作为一个母亲,她对待沈雨堂的方式确实有点冷漠,有回沈雨堂生病了请假回家,之后就联系不上了,两天后,出差回来的傅向停去家里找他,才发现人已经烧的昏迷了,余梦情对此却毫不关心,他还记得当时背沈雨堂去医院,余梦情一脸的不耐烦,说男孩子怎么这么娇气,就知道添麻烦。
傅向停只以为是余梦情不想太娇惯孩子,现在看,怎么会有母亲面对儿子昏迷还那么无动于衷的,这样的情形,还有很多。
难怪他以前总觉得沈雨堂家里气氛怪怪的,很违和。原因就是他从来没有在余梦情的情绪里感受到过对沈雨堂的感情,没有疼爱,没有在意,也没有关心。
无论沈雨堂怎么讨好她,都没见过她露个笑脸。
走到病房门前,里面隐隐有灯光透过门缝散发出来。
傅向停在门口站了一会,把情绪都收干净才推门走了进去。
沈雨堂正坐在床上看手机,见他进来,抬头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这一笑,傅向停就突然觉得那些控制不住的糟糕情绪,都鬼见愁似的跑了个干净。
“嗯,处理了点事,你怎么还不休息。”脸色还是不好。
“白天睡得太多了。”沈雨堂苦笑。
傅向停脱了外衣,只留下床头上的一盏灯,“那也躺下,闭目养养神。”
橙黄色的光晕绒绒的,看上去温暖又安心。
沈雨堂本来靠在床头,见傅向停关了灯,只能放下手机,往被窝里缩了缩。用眼光在屋里扫了个遍。
病房里就一张床,就是沈雨堂躺着的这张,倒是有个沙发,那长度顶多能躺个中学生。“你要在这睡?”
“嗯。这么晚了懒得回去了。”傅向停继续脱衣服。
当初说好这边离你的家比较近呢。
“额…”这么高级的病房,就一张床?你们医院就没有收到过家属的意见吗?
“怎么了?”傅向停明知故问。
“没,就是觉得这病房里应该给患者家属准备个过夜的地方,比较方便。”
傅向停装作淡漠的盯着他看了一会,“不方便吗?”
“……”方便吗?沈雨堂到是很想跟他停哥睡一起,就是太想了,他很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来,不好收场。
尤其是在他情绪这么不稳定的时候。
“没关系,我可以睡沙发。”傅向停说。
“不就是短了点。”沙发一米四,傅向停一米八六。
“腰酸腿疼也没关系,实在不行我可以睡地上。”傅向停真的一样用手在地上敲敲,“着凉也没事,这里是医院,方便得很。”夏天开着空调的地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凉。
沈雨堂泄气:“我是怕我睡姿不好,打扰你睡觉。”
“你睡姿好不好我不知道?”傅向停挑眉看他。
沈雨堂无话可说,“你,能再拿个被子过来吗?”至少不在一个被窝吧,大不了他不睡了,反正离天亮也没多久了。
“你想什么呢?”傅向停敲了下他的小脑袋瓜,敲得沈雨堂一愣,他发现傅向停这些小动作越来越自然,跟昨天在饭桌上恨不能让他滚得远远的态度,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我不会动你的。”傅向停很认真的说。
沈雨堂:“……”我怕我会动你。
而且作为昨天还恨不能喝死我的前任,今天就这么和谐的躺在一个床上,你不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傅向停仿佛没有看见沈雨堂困惑的眼神,从柜子里扯出条被子,在他身边躺好。
行吧!沈雨堂:“需要关灯吗?”那盏小台灯在沈雨堂这边的床头柜上。
傅向停已经进闭上眼睛了,“嗯。”
啪的一声,房间里彻底进入黑暗,只剩外边的余光能透过窗户洒进来微薄的一点点。
看不清的时候其他的观感会更加敏感,傅向停的气息突然就游了过来,随着那不明显的呼吸声直接把沈雨堂包围了,沈雨堂觉得自己像是被封印住了,不敢动,更不敢发出声音,肢体僵硬的宛如个刚出土的千年僵尸。
傅向停感知到他的紧张,“睡不着吗?”
他把头转向沈雨堂,轻声说:“那聊聊天吧!”
现在装作睡着了已经来不及了,沈雨堂只能闷闷的嗯了一声。
傅向停悄悄往他身边挪了一点,“你怎么去风衍了?去多久了?”随意提起来闲聊的口吻,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同学。
“三个多月吧。”沈雨堂道。有些没有必要撒谎的问题,就不要说谎,不然谎说多了,就容易圆不上来。
“他们公司还应有意思的。”傅向停的声音很放松,不自觉的沈雨堂也跟着放松了一点。
“小型集团,听说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业务,生意竟然还不错。”
“嗯,公司业务比较杂。”沈雨堂道。
傅向停把头转回去,双手枕到脑后,幽幽的说,“你怎么去他们公司了,还以为你会进一个专业的设计公司呢?”他这话说的就像是没话找话一样,轻松地神态跟不在意的口吻,任谁都不觉得实在套话,只有傅向停自己知道,心里紧张死了,托这几年在商场上历练的福,这要是七年前,他可装不出这么游刃有余的不动声色。
“机缘巧合吧!”沈雨堂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你之前在那个公司了?”傅向停问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后面的手紧紧的掐着胳膊,才能保持镇静,来分辨待会这人的话是真是假。
“我,没有工作,一直在家了。”提到家,沈雨堂的声音更轻了。
傅向停懒洋洋的哦了一声,像是没有多大兴趣的样子。
沈雨堂松口气,他本来想随便编个公司的名字糊弄一下的,想到傅向停以后也许还要跟公司接触,万一穿帮还要解释,只能统一口径。好在听他的语气并没有想继续问下去。
“那你的胃怎么回事?”傅向停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突然翻过身来,“你们家都吃些什么呀?把胃吃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