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麟将那人残忍杀掉以后才从暴怒里清醒，刚刚姐姐就在身边，她看见这一幕会生气。
卫麟瞬间变得和猫咪一样温顺，小心翼翼转过身，害怕看见白羽潼厌恶的神情，或是训斥的话语。
没想到白羽潼对这件事无动于衷，眼看着他被杀死也没说话求情。
那个人她记得，当初卫麟突然发疯就是因为他的挑拨离间，死有余辜。
白羽潼淡定的摸摸卫麟的头，她记得卫麟喜欢被摸头。
“走吧，我好久没吃过魔界的食物了。”
这态度仿佛刚刚死的不是人，而是一条狗。
卫麟的心情指数当时就上升几十点，以为犯错误要被惩罚的小狗却被奖励。
白羽潼边走边牵着卫麟，像她刚刚捡到卫麟的时候。
走走停停看见一家还算不错的酒楼，白羽潼对着卫麟的脸沉思半刻钟，在想会不会吓到这家老板。
但叫他伪装估计也不会听话，卫麟今天一直在和她作对，想想还是放弃。
酒楼掌柜刚在窗户旁边看完刚刚的经过，没想到这两个瘟神一扭头就走进他的店，就算再怎么害怕，也是不敢怠慢。
普通人逃就逃了，他还有酒楼在这，可得罪不起魔尊。
挂着职业假笑，酒楼掌柜快步走向两人，腰弯下超过九十度，就差跪在地上问菜单。
“魔尊大人和这位，想吃点什么？”
卫麟不需要食物，只是因为白羽潼想来才跟进，所以他目光挪到白羽潼身上，眼神询问她想要什么。
“要一瓶桂花酿，其他的上你们店的招牌。”
白羽潼记得卫麟喜欢吃甜，所以点一瓶桂花酿。
在二层的阁楼里，微风从窗子吹进来，白羽潼心里的阴霾也减少几分，脸上也露出笑意。
虽然卫麟的情况不太好，好歹还听话。
“姐姐心情很好？”
卫麟歪头，模仿白羽潼的笑容微微勾起薄唇。
卫麟不能理解人的情感，他最浓烈的情感是为白羽潼而生，所以喜怒哀乐都和白羽潼有关。
“这样笑才好看。”
看出卫麟是想学自己，白羽潼自然不吝赞赏。
从前他学的那些，白羽潼一直希望他能忘记，身为被遗弃的傀儡很悲哀，但卫麟是特别的，他不应该过的那么差。
“宿主你心太软了。”
系统当初就建议白羽潼不要救他，这也不是任务内容。
其实第二个世界的主任务就是代替女配献祭自己，拯救仙界的灵脉，防止灵气枯竭，无人飞升。
结果白羽潼在乱葬岗捡到卫麟，才发生接下来的事情。
白羽潼前期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等待玄机门的老头推演出白羽潼的真实身份，再带回仙门，任务就完成了。
结果白羽潼恻隐之心，救回躺在死人堆里的卫麟，那时候的卫麟如同残破翅膀的美丽蝴蝶，精致又脆弱，手肘处和膝盖处与人类不同，由球关节连接四肢。
白羽潼只知道卫麟的前主人，身为顶级傀儡师，花费超长时间，精力和金贵材料打造出卫麟，却发现他是废物，一气之下就将它遗弃，后来被白羽潼捡到。
正是因为最初的卫麟是傀儡而非人类，他没有痛觉也没有味觉，也没有情感。
白羽潼眼前出现虚影，那虚影与从前的卫麟重合，白羽潼伸出手去想要触碰。
卫麟的话却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把白羽潼浇个透心凉。
“姐姐又想杀掉我吗？”
卫麟的语气平平没有波澜，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白羽潼气呼呼的敲着卫麟的脑壳，看着他诧异的表情白羽潼总算解气。
“就这么不信任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想杀你。”
卫麟的神情总算不那么冰冷，瘪瘪嘴委屈的很。
“明明是姐姐....”
白羽潼毫不犹豫打断他的抱怨。
“你不是清楚那个人不是我吗？”
白羽潼指的是那个扮成她模样暗杀卫麟的女人。
“可你当时为何要离开。”
卫麟不理解，明明是他和姐姐一直相依为命，为何仙门那群老东西要求姐姐回去，她就那么听话。
白羽潼听着卫麟控诉的话语，心头一酸，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离开。
“对不起。”
解释没意义，白羽潼干脆利落的道歉，但卫麟显然很想知道理由。
“为什么。”
卫麟坚定的望着白羽潼，这时候倒是没有刚刚那股疯劲，和许多年前那般，懵懂但求知欲爆棚。
白羽潼再次找理由搪塞过去。
“是我的命运。”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所以当她说完，包厢里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卫麟也没再说话。
卫麟和白羽潼相处时间够久，他很清楚白羽潼的性格。
她我行我素，没那么大的责任感，更别提为别人奉献自己这件事，何况是这种可笑的理由。
“姐姐，我知道面前的你不是我的幻觉。”
卫麟突然打破这古怪的气氛。
“我努力那么久，你终于....”
卫麟的悲伤与欣喜是那么明显，他总算等到她醒来。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白羽潼刚夸完卫麟，准备重新培养一下感情，结果仙门的家伙根本不长眼。
横冲直撞冲入这酒楼中，接连打破好几扇门，到达白羽潼面前。
“神女，你怎么和那个怪物在一起。”
这个人白羽潼认识，在仙门等待献祭时照顾她的男孩。
那会他还很小，没想到现在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
“他不是怪物。”
白羽潼不满意他的称呼，对他的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柏景时，你来做什么，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好不容易和卫麟安静下来吃顿饭，这小家伙还来打扰，万一卫麟一气之下给他杀掉，麻烦就又多一桩。
果真不出意外，卫麟的醋意她没看见都能感受到，他身边的黑风一圈一圈的扩散，银丝疯狂倾泻朝柏景时飞去。
“魔头，你一个人还想霸占神女。”
柏景时不理解为何神女要训斥他，也许是受到这个魔头的蛊惑。
想到这柏景时更生气了，一身白衣被银丝割破好几处，白净的脸颊上也冒出血珠。
虽然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实力不弱，还不至于被丝线缠住要害。
“够了，你快走，我不想见到你们。”
白羽潼对柏景时倒没什么恶意，他对当初的事情一无所知，从前还和她很亲近，在仙门的时候很照顾自己。
现在这情况卫麟谁也阻止不了，只能让他退下。
“姐姐想保护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卫麟一眼看穿白羽潼的意图，下手变得更狠，眼看着柏景时承受不住要被锋利的银线割断脖子。
突然卫麟觉得就这样让他死去很没意思，要让姐姐看穿这群衣冠禽兽才好。
卫麟停止进攻，柏景时总算能喘口气，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卫麟打断。
“姐姐，你猜他知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卫麟充满蛊惑意味的嗓音，循循善诱的说道。
这话让柏景时小脸瞬间煞白，白羽潼再怎么笨也看出来，他被说中所以心虚了。
柏景时不甘心他被白羽潼讨厌，慌张解释道。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也很痛恨他们伤害你，我会为神女找回公道。”
柏景时的表情不像假话，但白羽潼并不在乎公不公道，她那样做也是因为任务，他的这份心意白羽潼心领了。
“我根本不在意，不想死就赶快离开。”
“那你要和这个魔头在一起？”
柏景时不敢置信的再次问道。
“与你无关，快滚。”
白羽潼不耐烦的扬起衣袖，此刻她是真的想让他滚。
也不管身后的人表情多难过，白羽潼转身就拉着卫麟要离开。
他被说中的样子一下就伤到白羽潼，她始终觉得单纯的那个小孩竟然也是个自私的人。
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损人利己永远招人讨厌，何况她还是受害者，而柏景时是既得利益者。
白羽潼清楚柏景时的爱慕，但比起他的仙途，爱慕并不重要，他现在怎么有脸来她面前。
卫麟在思考要怎么杀掉这个人，他很讨厌，夺走姐姐的注意力，该死。
白羽潼猜到卫麟要动手，但她知道那个小孩撒谎那一刻，已经不想管。
好在柏景时有个厉害的爹，护身法器应有尽有，被卫麟重伤后成功逃脱。
远远听见柏景时喊她神女，整条街的人都被白羽潼吸引注意，好奇的人望着残破阁楼里的斗篷少女，身边还跟个魔尊。
卫麟这么长时间头一次失手，烦躁的划开手腕，流血的感觉让脑子终于冷静下来。
‘迟早要杀掉他，他喜欢姐姐，绝对不可以。’
白羽潼一个没注意，卫麟的手又开始鲜血横流，白羽潼熟练的掏出布条和伤药。
虽然这个时刻丹药是见效最快的，但卫麟就是想看姐姐为他包扎，为他担心，他需要姐姐全部的关心才行，谁都不能夺走姐姐的注意力。
“虽然想说下次不要这样，但你也不听我的。”
随口抱怨完还是任劳任命，白羽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染上的自残的坏毛病。
丝毫没有波动的黑化值，眼看着就要百分百，再看看卫麟幸福的表情，完全看不出要黑化的样子，除了他要发疯的时候。
“姐姐玩的开心吗？”
白羽潼发现从她死掉以后，魔界发生很大变化，从前老魔尊统领魔界的时候，比现在差得多，至少现在街道上没有从前那么乱。
白羽潼诧异的看着卫麟，还以为他上位以后魔界会变成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