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昏迷这几天，这个问题一直压在方玉云心口，如今他还是想知道。
默了默，方兴民才开了口： “是，它是你娘亲手磨的。”
“我娘还活着吗？”方玉云终于提出了这个疑问。
其实在前面的轮回里面，方玉云也曾怀疑过。
可每当见到母亲，看到她垂泪的样子，方玉云的疑问便烟消云散。
而这次轮回他并没有见到母亲，心中的疑窦更大了。
“还······还活着。”
宁小如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能听得出来，方兴民的声音都温软了许多。
不用想都知道方玉云的母亲在方兴民心中是不一般的存在。
“那她到底在哪里？”方玉云的声音一下子高昂起来。
从自己父亲那里得知母亲还活着，他能不激动吗？
“二十年前，我在大陆游历，坐船穿越西海时，曾经落过水。当时风高浪急，一个浪头下来，我掉进了海里，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他们便驾船离开了。是你娘亲救了我，将我从海底送到了海岸上。能生活在海底的能是凡人？我明明知道，可她太美好了。我上了岸后，根本没法忘掉她，就在岸边生活下来，后来她来找我，就送给了我这个礼物。我们也曾有过一段寻常凡人之间的生活，可是我始终是不能被那个世界所接受的。你娘亲不得不离开，我也回到了禹州城。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两年后，你被送到了府中。”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是谁送来的，那个时候，我已经结婚了，夫人原本就无法接受你大哥，突然又多了个你，她更不能接受。唐家为此给了方家很大的压力，但没想到夫人竟不能生育，于是咱们这个家才安稳了下来。”
方玉云长久没有发出声音，显然他被方兴民说的这一切给震惊到了。
不仅仅是他震惊，溶洞外偷听的宁小如也被惊到了。
方玉云的生母竟是海底的生物，能生活在海底的都是什么妖怪？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城主府里湖底的那条黑龙。
“他的母亲是龙？”
宁小如的疑问在顾玄觞那里得到了回答。
顾玄觞轻轻嗯了一声。
“大师兄，你早就知道了？”
顾玄觞又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脸上有龙族的特征。”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宁小如瞬间有些不满了。
“如果我提醒了你，这会儿说不定湖底下的黑龙都被你跟曲今给放出来了。”
宁小如：“······”
唉，还是顾玄觞了解她。
溶洞里沉默了下来。
宁小如这会儿正走到了溶洞口，这会儿她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了。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听到曾仙师的声音，宁小如慌忙回神，提着婴儿的篮子往里面走去。
走进了溶洞，她才看清楚了溶洞里面的情形。
这里面装潢的竟相当奢华，全是奇珍异宝，显然要比城主府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此时，曾仙师正站在溶洞的石壁旁冷眼看着她。
而方玉云却被安置在一张床上，一身玄衣的方兴民则坐在了床沿上。
方兴民拉着方玉云的手，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此时看到的是父子情深。
听到曾仙师的话，正在对话的父子俩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只是在看到宁小如的那一刻，两人眼中的情绪明显是不一样的。
方兴民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明显是雀跃，而方玉云却是皱紧了眉头。
宁小如的视线扫过方玉云，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很快转向了曾仙师。
顺着曾仙师手指的方向，宁小如将两个婴儿摇篮放在了地上。
放下后，宁小如便按照春香往常的样子，低着头退了出去。
就在她退出的时候，方玉云再一次开口了。
“父亲为何要这样对我？”
为何？
方玉云的语气有些重，能听得出来，他心中迷茫与痛苦，当然更多的是愤怒。
即便心已向死，可他仍旧不甘心，不甘心方兴民为了他竟然布了这样大的一个局。
为什么要害他？
明明是亲生父亲，却处心积虑的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他心里有很多很多的为什么。
为什么从他来到城主府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亲生父亲就开始布局？
方兴民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的抚着方玉云的脸：“老二，我没有办法了。”
“禹州城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你知道我跟你爷爷费了多大的心血。这世道如此艰难，顶着巨大的压力走到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现如今正值禹州城关键时刻，你大哥你也知道，他若是有你这般聪慧，我也不愁了。”
“所幸，我认识了你曾叔，他于炼丹一道，造诣颇深，用了他的丹药，我才苟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丹药，外貌，形体才会一直保持在盛年，如若不然，禹州城外那些家族怕是早就打起了想法。”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这丹药虽然能强行补体，可对身体的损害实在是太大了，尤其前些年，因为家族的争斗，我伤到了根本，现下不管怎么进补，根基都丝毫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现如今，你曾叔师门的医修说，到了这地步，骨血崩坏，什么灵药都是枉然，吃什么都回天乏术了。”
方玉云皱了皱眉：“所以，父亲想要用我来进补？”
方兴民身子僵了僵，被方玉云死死盯着，他面色沉重地看向曾仙师，一时间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宁小如显然被方兴民这段话给惊到了，主要里面的信息太炸裂了。
方兴民居然要死了？
饶是宁小如心理素质好，也被震惊到脚步都停了下来，顾玄觞知道她心中所想，开口帮她解惑：“这样的丹药往往都是压缩寿命，世间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妙药。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已经到了这等地步，那他的生机已经基本泯灭了。”
宁小如嘴角抽了抽，接触到曾仙师的视线，忙低下头去，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顾玄觞的解释说的很明白了，所有的起死回生的丹药，都是将人的生机给提前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