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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安成公主 > 第三十一章 麒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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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斜轸至床边看安成,少女的脸恍如月光般皎洁无暇,似梦非幻,耶律斜轸心中忧虑,何时才醒过来呢?

萧挞揽和牧雪对视一眼,正要出去,耶律斜轸经不住叹息:“西门牧雪,要尽快!”

牧雪颔首答应:“我知道了,大王!”

此话,更让萧挞揽奇怪,但仍和牧雪出去了!

耶律斜轸看着安成一动不动,忽见安成眼角流下泪来,心中竟然隐隐有一种悸痛的感觉,嘴角一抹嘲笑的冷笑泛滥开来,那个下毒的人也快来了吧,白袍怪人!

萧挞揽送牧雪离开,忍不住问:“你既然没有把握,为什么要答应呢?”

牧雪面纱下的脸颇为苍白,有些无奈,若有所思,却强装笑颜道:“若我实在没有办法,萧大哥可要帮我!”

萧挞揽略一沉思,耶律斜轸疑心牧雪与那定安国王子,才故意这般逼迫吧,便点头答应!心中当下打定主意,若斜轸当真要取牧雪性命,自己一定拼死救她!斜轸怎么说也应该顾及牧雪和皇上的兄妹关系,就怕牧雪受不了自责,一心求死!怎么这么多年没见面,见了面还是悲剧呢?皇上这么多年也根本没有关心过牧雪,牧雪流落渤海这么多年,是死是活,他也没管过,若是斜轸?却不想再想下去!想起斜轸叫自己打听的事,又回头去找耶律斜轸!

贤几日常一个人出驿馆,不要柳拓雨陪伴,柳拓雨也乐得清闲。

近日心情很好,来到大宋心情就一直不错呢,但柳拓雨心中自有一份哀伤,贤早晨出去时往往很高兴,但回驿馆时去颇为失落,独自看医书时会失神微笑,那样温柔的笑容,以前从没出现过的。自己陪伴他那么多年,对于他的熟悉甚至超过对自己的熟悉,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贤得太宗批准和大宋诸位皇子一起学习,可自由进出皇宫,却不堪初云公主时常打扰,开始时贤也乐得教她说高丽语言、讲高丽国的风土人情、讲高丽的奇人异事,但不接断的几天从黄昏讲到日落、连早上进皇宫时也在路上被其劫断闲聊,前日更是跟着自己去和诸位大宋皇子一起学习,但令贤诧异的是这位四公主似乎却一直盯着自己看,连一向木讷寡言的崔昊天也说那公主很喜欢自己,让贤颇为招架不住。这几天和初云公主的见面让贤怀念起那位不知名的让自己悸动的少女来,安成还白松扇的情景、第一次的初见还有安成有意无意的戏弄、她为了救一个小女孩不顾自身安危的情景都浮现在眼前,贤发现自己最近总是经常想起那位少女和她那些表情来,但自己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贤惊奇地发现自己很想再见到她,而且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似乎不能抑制,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次来大宋,还带着父皇另外的旨意,现在不便向宋朝太宗皇帝直接表明,但对于请婚,贤一直不愿意,除了不愿意在战场和朝堂上报效国家之外的地方报效国家的原因,还有就是这种政治婚姻,自己从内心里抗拒,自母亲去世后,贤和高丽王宫的直接联系就并不多,这是遵从当初对母亲的承诺,远离宫廷纷争,但现在父皇却要自己向太宗皇帝请亲,这有悖于母亲也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为什么一定是自己呢?

崔昊天负责保护贤的安全,每天对贤是寸步不离,几乎已经成为贤的影子,贤周围的高丽卫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驿馆东北角的民居屋檐上,月色隐逸之下,借着一棵古树的遮蔽,可以隐约看见两个着夜色衣的男子,他们目色如炬,一动不动地盯着驿馆,注意着那里的一举一动,诡异的月色、阴翳惨淡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柳拓雨感到不安,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窗外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上,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袍男子坐在树上,拓雨心中一惊,猛然想起之前在街上撞到的也是带着这样一个面具的人,拓雨连忙起身来到窗边,但却什么都没看到,那似乎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遥看侧颜,似乎面容十分俊雅,姿势十分洒脱,拓雨一眨眼,那个人已经不见,仿佛没出现过一样,拓雨心惊,这人这般神出鬼没,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耶律斜轸坐在外间喝茶,西门牧雪则在屋内给安成诊治。

安成从刚刚就已经表现得躁动不安了,安成的面色明显潮红、并且瞳孔涣散、哭笑不止、说胡话,心脉慌乱,牧雪心中一急,这明明是中了天仙子的症状啊,为什么?这太奇怪了!之前一直误会是蓝色妖姬的剧毒,不可能,西门牧雪,你不可能会弄错的!而这公主已然又昏睡不醒,牧雪无暇想这些便向耶律斜轸告知要回去取解药,便急着下楼去了。

萧挞揽看着安成,心念再不将这大宋公主送回去,势必会出事,只是斜轸心底打得什么主意,他难道真的是怜悯这大宋公主的性命要救她?但这个想法萧挞揽不打算亲口证实,因为觉得连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耶律斜轸突然冷笑,心中一凉,心下隐约有些无法制止的悸动,随口问萧挞揽:“你与崔昊天比起来如何?”

萧挞揽刚刚还以为耶律斜轸对牧雪又有所误会,因为一向医术颇精的牧雪现在才诊断出这公主是中了天仙子的毒,而耶律斜轸对这个大宋公主的病也是忽冷忽热,尤其是刚才,反应太冷淡了,难道之前的种种都是错觉?以为他的思绪在这里,却又听他问出这话来,崔昊天,这个太过熟悉的名字:“他是神武大将军,和那高丽世子,一个是先锋良将,一个是中流砥柱,传闻他的那把剑极快,有他在,一百米内,连玄武也接近不了那高丽世子!”

耶律斜轸听了这句话,嘴角一直挂着的柔和笑容消失,淡淡的眉宇间英气骤然聚敛,安成刚刚哭着喊母妃让耶律斜轸恍然记起在荒山见到安成的情景,西门牧雪,你还不动手吗?

德妃担心爱女安危,将傲雪派出了宫去,急得坐立不安,而宫中早也将安成失踪的事传了个遍。

太宗担心爱女安危,怒火中烧,更是寝食难安,对于开封府官吏和守卫皇城的禁军统领慕容云恪更是大发雷霆,同时更担心安成安危。

初云公主听澈儿讲安成失踪的事大惊,倒有几日没见着这丫头,急着再次确认:“你说什么,安成失踪了?”几乎捏碎了手中的刚采的鲜花,想起最近一次见安成就是在街上遇见世子的那天吧,经不住好奇,她怎么会失踪呢?但一想起贤的样子,哪里还记得起安成,只顾着痴笑了。

牧雪回到掬霞坊自己的住处,心中一路忐忑,和无奈。

打开房间地板下暗格里的一个黑木匣,一股潮气扑面袭来,那匣子里面用砒霜养大的壁虎已经很大了,西门家族的人代代都是名医,而师父西门玄却是个怪人,所以自己这个徒弟在世人眼中就更奇怪了,在大辽,人们常说西门牧雪是个用毒高手,事实上也能这么说,西门牧雪用医术来救人只是在渤海的那几年,也是因为那样,才会结识祈晋。曾经因为一个人而发誓今生永不再碰毒,但却是被这个人逼着再次接触这个让自己厌恶的东西,老天,为何要这么捉弄于我?但想到躺在床上的大宋公主,又觉得她可怜,而耶律斜轸,是真的关心她吧!

在这之前自己以为他是有什么计划,要利用这大宋公主,但当他听到那公主的哭声,眼里所流落出来的悸动出卖了他,尽管那快得似乎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耶律斜轸,你掩饰不了那些的,即使不是为我,这也没有什么!

耶律斜轸,一直以为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带着对西门牧雪的厌恶和恨意过来的,就像当时大辽人心中的那样,耶律斜轸因为西门牧雪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了!呵呵,耶律斜轸,你以一人的威信,让西门牧雪被族人记恨这么多年,而我自己却也一直愧疚于你,你当真是?那美丽的公主有喘病,加上这天仙子的剧毒自己又能有多大把握,西门牧雪,你的医术确实不怎么样啊!况且这事辽国还是不要插手为好,西门牧雪正发呆际,却传来花弄影柔美婉转的声音:“牧雪快出来,王爷找你!”

牧雪心中一惊,王爷?是安岳王吗,他怎么得了这个空闲,不去查案找安成公主,来找自己干什么?打开门时,果然是赵德昭。

牧雪不带面纱便出来相见,德昭见牧雪难得对自己笑脸相对,心中微微有些激动。

花弄影便告退,德昭微允,牧雪行礼问候便含笑问德昭:“王爷,找牧雪有什么事情?”

德昭略一迟疑,道:“请姑娘去听雪楼一趟!”

牧雪心中乍起波澜,脸上依然和笑回应:“好!”

出门上轿的时候,依然甜甜地问德昭:“王爷不是告诉牧雪,听雪楼没事了吗?”

德昭心中略有忧虑,薇雅手上受伤,那瓶治创伤的灵药有股奇异的香味,试香师鉴定为西域奇香,而安成的侍女傲雪则说上一次她中见血封喉被毒杀时闻过这种香,传闻这种香是极其罕见,传闻是用来操控死士的,在前乱世时期被用于战争中,在本朝是一种禁香,牧雪怎么会有这种香?除非她是异族人!

一行人到了听雪楼时,德昭被曹云轩叫到一边,因为在听雪楼的后院月桥附近有一件怪事,襄王明明看见湖水中的人影就是那日的杀手,但派人下去打捞,却什么都没有,等人一上来,那人的上半身却明明清晰可见地在水中,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

德昭和牧雪听说后都不敢相信,这杀手逃遁了这么几日,开封府几乎已将皇城翻过来找都未能闻其踪影的神秘杀手竟以这种方式现身,三人便赶紧来到月桥,只见那桥附近挤满了人影,都伸长了脖颈往湖中探看,德昌刚从湖中被王府护卫拉起来,抬头便见王兄德昭和曹云轩等已经到了。

见德昌一身湿漉漉,心知他担心安成安危,不顾及皇子的身份,不熟水性也跳入湖中,心中有一丝复杂的念头,安成那丫头到底在哪儿呢,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八岁便设计让本已失势的德妃又回到叔皇的身边,从此便圣宠不衰,并让她这几个哥哥从心眼里喜欢她,疼她,这次她无故失踪,叔皇更是一反常态,大为光火,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魔力!

德昭拉着德昌,正欲问刚才曹云轩那番话的真假,德昌已道:“皇兄,那人刚才就在水中呢!”

往水中查看时,平静的水中除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哪有什么人呢,便疑惑,是德昌幻觉作祟:“这水中确实什么都没有啊?”

曹云轩心下更是奇怪,自言道:“刚刚下官与王爷是亲眼见到这水中有个人脸的,只是?”

德昭德昌正欲问,曹云轩却没能说下去,仔细想来,那人就像死了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就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等人一下去,却什么都没有,抬头望天,这青天白日,莫不是真的幻觉?德昭心念,他两人都瞧见,便是真的,可这湖中却什么人也找不到又作何解释?却听得一个清柔婉转的声音:“这香味好熟悉。”回头瞧见西门牧雪清丽柔媚的脸,这话正是牧雪所说,所有的人都没闻到什么香味,正奇怪,曹云轩却也道:“我也闻到了,是麒麟香!”

德昭见曹云轩直接说出麒麟香的名字,更是大为惊骇,在仔细一辨闻,空中似乎真的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香味,心中暗念,怎么又是这香在作祟?当下下令,将这池水放干,倒要看看这池中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离月桥不远的一幢阁楼正是舞姬歌女们住的地方,薇雅一直看着月桥那里的动静,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断思絮,便有些不耐烦:“谁啊?”同时看了屋中一直静默不语的男子一眼,自己身带顽疾,是牧雪将这据闻医术高明的祈公子介绍给自己瞧病,而这祈晋和自己有一面之缘,来替自己瞧病,却从不收诊费,只是这两日便频繁地来自己这里坐坐,只愿听自己吹箫弹奏,自己却不讲一句话,当真是满怀心事的怪人呢!开门见到的便是翠娘那时刻都带着腻笑的脸。

翠娘一瞧薇雅屋中有人,便道:“原来你这屋中有人啊,你跟我去见见卢大人!”

薇雅一听这话就来气,冷脸回道:“我这里有客人呢!”

翠娘哪里能得罪位高权重的卢多逊的二公子,只得又愁着脸求薇雅:“小雅,当我求你,你就去见见他吧!”

薇雅自知翠娘也有她的难处,只是那难缠的卢府公子太讨厌了,看见翠娘哀求的脸面,只得答应要去,回头便道:“祈公子,薇雅出去一趟,怠慢你了!”

祈晋只顾喝茶,点头示意,薇雅心中却十分不情愿,这听雪楼王府卫队都还没撤,又出来今日这样的事,这卢公子这几日天天来请,今日竟又来了,这些当朝权贵,当真是讨厌!这薇雅实在是个好姑娘,歌女地位卑微,她却能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保持着她自己的天真和向往,不卑不亢,出淤泥而不染,实在是难得。想起昨天,卢府的人来请她,她不去,回来后便发脾气扔东西,完全不是第一次见到时的温雅秀气,自己还取笑她这样的脾气,病怕是好不了呢!

牧雪被德昭问麒麟香的事,和薇雅的那药,便如实告知是自己的一位朋友送自己的,而自己的朋友正是渤海人,早年曾游历西域各国,是一位名医,德昭问牧雪怎么见识的,牧雪自是没好气地回应:“牧雪的前尘往事就没必要向王爷回禀了吧!”带气离开,自己回了掬霞坊。但心中也奇怪那襄王和曹护卫见到的事,便向萧挞揽告知了,自己承诺要马上配置天仙子的解药。

耶律斜轸的一句话却彻底伤了西门牧雪的心:“西门牧雪,这事跟你无关吧!”

难道他一直在怀疑那公主的毒是自己下的吗?是,当时那公主倒下的时候自己在附近,可谁知道那公主看到了什么,让萧挞揽秘密调查祈晋,并调查自己和祈晋的关系,耶律斜轸,你怎么可以那么做,你既然一直不信任西门牧雪,为什么又要自己去救那位公主,还说一直怀疑这事跟自己有关,原来你是一直在戏弄自己啊!

房间的气氛很沉闷,萧挞揽不解,原来耶律斜轸让自己调查祈晋的原因竟然是怀疑牧雪是渤海的奸细,这斜轸怎么能怀疑牧雪呢,即使厌恶牧雪也不用这么去猜忌她啊!半响,才问耶律斜轸:“这大宋公主怎么办?”

耶律斜轸还是宁静柔和地笑:“有谁能想到她会在驿馆内呢?”

是啊,这就是耶律斜轸高明的地方,听牧雪讲的那怪事就已经够那开封府的王爷忙了,谁会想到大宋公主会在辽国驿馆内呢?但萧挞揽还是有疑虑:“可是这公主的病?”

耶律斜轸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思绪便回到了塞外,依然笑,使他那犹如神铸的俊美无着的脸庞更加妖异忧郁,他纤薄的嘴唇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霸气阴冷的眼中浮现一丝好奇:“我也很想见识见识那麒麟香呢!”

西门牧雪惊骇,颇为心疼安成,这公主身中剧毒,大王却还想趁她中毒,控制她心神吗?

耶律斜轸想到那夜之事,麒麟香能操纵死士,算不得什么,若是那人在呢,必要尽快找到那人,才不枉此次大宋之行,还有那名震大辽的高丽王子,还未得一见。

翌日,贤、崔昊天和柳拓雨三人正出街去往皇宫,随身有护卫随行。

耶律斜轸和萧挞揽等人正遇上,一眼望过去,便被一幢白影吸引过去,即使有崔昊天这样气度非凡的常胜名将在,与中间那人比起来,也是自惭形秽。

那正中间的少年公子风神秀异、风度翩翩,再观看他容貌,这般俊美的不像男子的超凡脱俗的容貌若是上战场岂不让人?

耶律斜轸哑然失笑,问萧挞揽:“他便是那高丽王子?”

萧挞揽低声回应:“是,将军别瞧这人类妇人,比那传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崔昊天,他才算是高丽国一等一的人物。”

耶律斜轸嘴角放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萧挞揽便没再说话,这样的话难怪能引得他发笑,这个在战场上笑便是杀戮的契丹王、杀神将军,他对于战事的理解至少在现阶段自己是无法理解的,但也许以后会慢慢理解。

耶律斜轸想此人在高丽国人民心中的地位崇高,定有他过人之处。他来大宋,光宗竟派了名将崔昊天贴身保护,可见此人安危的重要性,只是这世子来大宋的目的不会真的是慕大宋文化,学习来了吧!听说大宋皇帝派了使臣去迎接吴樾王钱淑,看来这里很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