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丰没能如愿。
那么,他不会让任何人如愿。
眼睛眨一眨,瞬间的鬼主意就冒了出来。
“曾老师。”
他的声音好甜。
带着满满的依赖。
被他喊的人听了,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给他。
曾老师亦然。
“怎么了?还是很困喔,我们忍一忍好不好?”曾老师温声软语,话音让子乔浑身发毛。
“曾老师,我们今天中午,可不可以去散步啊?”
他的声音时不时出现不连贯的停顿,曾老师温柔地揉散他的发丝。
“好。”
曾老师还能拿他怎么样呢?自然是答应他了。
子乔的眼神中充满满了“无奈”以及“好奇”:“你俩大中午的不吃饭去散步,搞什么啊?”
唐丰懒洋洋地从曾老师怀抱里探出头来:“你不知道啊。”
子乔疑问:“知道什么?你俩大中午的不吃饭,去散步?”
唐丰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空灵:“三月三上巳节的中午,和喜欢的人一起在太阳下散步。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哦。如果他拒绝了,那么说明上天不想你们在一起呢。”
可信度奇异的拉满。
看着子乔毫不犹豫地去寻找关谷的踪迹。
唐丰笑的前仰后合。
曾老师爱惜地拍拍他的背:“好了,别笑了,一会等他反应过来了,还不是得收拾你?”
“我可没有说谎哦。”唐丰的眼睛亮的惊人,“我在说.........真的。”
唐丰的笑在这一刻变得遥远而天真。
“人类的世界总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有些是人类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而编造的,有些是隐藏在各种虚假言语下的真相。”
“这一次不是捉弄和恶作剧哦,是真的呢。”
“下意识的拒绝的话,说明老天是真的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更何况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虚情假意,怎么能够走到最后呢?”
“靠一辈子不停的一个又一个打赌?”
“太可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唐丰的大笑和那些含混的话,让曾老师忍俊不禁。
小咸鱼已经困到说胡话了吗?
曾老师只好如他所愿,带他去睡觉。
曾老师挟持着唐丰,唐丰喊着“散步散步!”被曾老师勒令禁止了。
不知道将来午夜梦回,曾老师想起此刻,会不会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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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丰虽然喊着“散步散步”,但是挨到的床,他比谁都要睡得快。
梦,是美妙的。
无梦,是最舒适的。
美妙和舒适只能选择一种。
人往往会选择最后一种。
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一夜无梦”。
可惜唐丰不是。
他很乐意做梦。
今天也是。
他做了一个非常好玩的梦。
他梦见自己在看书。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看书呢,除了小说杂志八卦报,少儿漫画小人书,他能看些什么呢?
可是唐丰确实梦见了,自己在看书。
“ when someone loves you, the way they say your name is different. You just know that your name is safe over their lips.”
还是英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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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唐丰的疑惑跟这些问号一样显眼。
这算什么,做梦还看英文书,难不成明天要考英语啊?
老天就算要给提醒,也不能这么个违法吧。
做梦还要看英文。
还不如不睡呢。
纸张一页一页翻过去,唐丰逐渐认不清那些文字。
彷徨在梦境中,唐丰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拼命想醒来。
唐丰挣扎。
他的挣扎了一旁的曾老师。
曾老师喊他:“唐丰?唐丰?”
唐丰渐渐醒来,脱困的他显得很激动。
“呜呜呜呜曾老师!”
“怎么啦?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噩梦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我吗?”曾老师下意识地开口道,随后发现不大对劲儿,但具体是哪不对劲儿,他说不出来。
唐丰的哭腔戛然而止。
这什么?曾老师还是曾妈妈?
唐丰和曾老师陷入了思考的情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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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丰还是坦白了自己的梦境。
惹来曾老师的一通震惊:
“哈?!”
“你做梦看英文书?”
“你要考英文等级啊?”
得到唐丰愤怒的否定之后,曾老师又是一声:
“哈?!”
“不考英语等级还看英文书,你要泡妞啊?”
“还泡洋妞,唐丰你可以啊!”
虽然内心有种莫名酸酸的感觉,但曾老师还是老怀欣慰的夸了他一句。
唐丰被他搞的一脸无语:“什么可以不可以?什么泡妞不泡妞,什么考级不考级,曾老师你神经病啊!”
“我说我的梦离谱,你非说你的........”唐丰差点被他逼到无法形容。
最后憋出一句:“你这脑子能不能想点跟恋爱无关的事情?能不能想点跟考试无关的事情?能不能想点跟我有关的事情!”
曾老师笑出声:“好了好了我的错,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以为:你准备上进了吗”
“我.....我...我!我!什么时候不上进了!”唐丰气的都开始结巴了,“还有啊,谈恋爱算什么上进嘛,精神上进吗!”
曾老师笑着捂了捂脸,背部抽动,看起来是真的笑的很开心。
“你说话呀!”
“你说话呀!”
“你说不说曾小贤!”
任凭唐丰如何激动,曾老师始终在笑。
只能说,曾老师无意间是会气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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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乔呢,怀揣着某种笃定。
站在了关谷的房间门口。
“叩叩叩。”
倒是稀奇,子乔还会敲关谷门了。
平时只有心虚会敲,怎么今天不心虚也敲呢?
关谷打开门来。
身后是杂乱的画稿,零零散散堆满了一地。
“子乔君,怎么了?”
子乔突然词穷,说我刚刚听唐丰放屁,想约你大中午出去散步?(唐丰气愤反抗:“你说谁放屁!我那都是真话!你才放屁!你全家放屁!你整栋楼都放屁!”.........唐丰,你也骂了自己了。.........好蠢。————喂!说谁蠢呢!唐丰指指点点。)
挑挑拣拣,子乔只能说:“今天天气蛮好,我想约你,一起........散步?”
关谷望了望那堆杂乱的画稿,又瞧瞧外面的乌云和墙上挂着的表,笑道:“子乔,我现在很忙,还是别再耍我了。”
子乔低头轻笑,又抬头正视关谷的眼睛:“当然是在开玩笑了,知道你不经逗,还是想逗乐你。好了,你忙吧,我走了。”
关谷看到子乔的步伐有一些凌乱,这完全不符合子乔的美学概念。
关谷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子乔又跟别人打了赌,关于他邀请自己的散步。”
关谷闭眼,复又睁开。
怪不得刚刚的画稿一直飞一直飞,被莫名的风吹得漫天落地。
原来是老天都在提醒他。
子乔,能不能,不要再拿这些事情打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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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乔走到楼下,神情恍惚。
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自以为的笃定,其实。
是他看遍人心的自傲。
可惜,“傲”这个字,生来不好。
注定是要被人摧毁的。
子乔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桃花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铺满这张长椅的边角。
子乔的手在颤抖。
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在此刻也变得无用了。
他将那封赌约折叠,收好。
对他们而言,已然无用。
但是对于他而言,依然生效。
对于关谷的拒绝,子乔并不生气,他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原来被人辜负心意,是这样一种痛苦。”
“只是他并不知道我的行为,刚何来辜负呢?”
“这是,另一种痛苦吗?”
唐丰说,被拒绝的话,说明上天不想你们在一起喔。
上天。
上天好像真的不会祝福他,祝福他们。
也是,他过去做了那么多错事。
如今哪里来的脸面,求上天的庇佑与祝福呢?
事情只有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其中的痛苦。
子乔的右眼突然模糊起来,温温热热的水珠滑落,眼前复又清晰。
子乔笑:“唉呀,说好不后悔的,怎么还是后悔了呢?”
子乔起身,在小道上杂乱无章地走。
像是在跳舞,又像是,无处可逃的挣扎。
..........
天边的乌云朵朵。
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天气。
关谷终于把那些画稿整理好。
他瞧了瞧窗外。
无论这一次是不是打赌。
他好像都有必要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