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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崩盘为整个柏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氛围,从平民到容克,所有参与进柏林股市的人们疯狂的想要减少自己的损失,但不论人们怎么努力,用怎样的低价抛售过去价格高昂的股票,哪怕是以往最受欢迎的股票现在的低价销售情况也不容乐观。

柏林国会大厦的宰相办公室内,宰相奥托·韦尔斯神情严肃的听着他面前的工作人员向他报告的事情。

“柏林股市崩盘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韦尔斯的心情瞬间坠入了谷底,这棘手的坏消息仿佛也在无形中让他腹部的绞痛愈发严重了,感受到疼痛的韦尔斯面色凝重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希望能稍稍减轻痛感。

身体的疼痛让他眉宇间的焦虑更加深沉。

他的眼神直视着这名工作人员,对方的脸上有着极为明显的紧张与恐惧,仅从这表情来看,韦尔斯就知道,这名政府工作人员参与到了炒股当中,这让他的内心深感无奈。

砰——

在这名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继续把话说下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一脸焦急的路易斯从外面冲进办公室,进入办公室后他立刻对韦尔斯说道:“韦尔斯!柏林股市崩盘了!我们必须现在就制定应对经济危机的政策!”

“现在!立刻!马上!召集人手商议制定政策!”

作为经济部长的路易斯对经济危机的危害清楚到不能再清楚,即使他不是经济部长,大洋彼岸的美国就是最实用的例子,这个被经济危机摧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国家已经充分的向世人证明经济危机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们如果没办法妥善处理经济危机及后续影响,那明年的大选就可以不用看了,没有处理好经济危机的社民党根本就不可能赢得大选。

那名被路易斯打断的工作人员呆呆的看着韦尔斯,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把话讲下去,韦尔斯见路易斯过来,他便对工作人员挥手示意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得到命令的工作人员立刻转身离开了宰相办公室。

工作人员离开后,韦尔斯对神色焦急的路易斯讲道:“现在就召开内阁会议吧,我把他们都叫过来。”

说完他就按下桌子上麦克风处的电钮准备告诉工作人员把内阁成员都给他叫过来,路易斯见状便说道:“这就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们了。”

“好吧。”

韦尔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经济危机。

其他人还没过来,路易斯便坐到了办公室内的椅子上,坐下后他看向韦尔斯,已经步入老年的帝国宰相脸上除了因为麻烦事而产生的严肃外,还有着因为疼痛而出现的一丝扭曲,注意到这一点的路易斯关切的问道:“韦尔斯,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医生的意思是让我多休息休息,别再忙于工作,但就现在的情况,我也没办法忙于工作。”

韦尔斯轻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不过路易斯知道,韦尔斯这是装出来的。、

去年一月份,韦尔斯在前往路易斯家中做客的时候晕倒了,正是这次意外,让他们知道韦尔斯在几年前就被确诊患有癌症,并且韦尔斯的病情在他成为宰相后就持续恶化,韦尔斯禁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公众,因为这会引起民众的不安。

林尚舟知道这件事,但他除了给韦尔斯找最好的医生外其他方面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已经是亲王,从各方面来说都不被允许接触政治,医生的建议是让韦尔斯辞去宰相一职或者暂停工作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期间在辅以药物的辅助,能够大大减轻他的痛苦且极大延长他的寿命。

只是繁忙的政务如同死神的手臂一般,一点一点的把韦尔斯拉向名为死亡的镰刀,林尚舟身体健康,年富力强,这些工作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韦尔斯虽然年老,但毕竟是老练政治家,这些工作对他而言本该是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怎奈何他身患绝症。

想到韦尔斯的身体情况,路易斯的眼中流露出对他的担忧,股市崩盘与经济危机带来的动荡已经足够严重了,如果这期间韦尔斯再出什么事情,那只会让本就严重到无以复加的失态更加难以控制。

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宰相病倒,或者说是病逝,那对德国社会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在经济危机的冲击下,人们对社民党政府的不信任感只会更加严重。

(如果菲里茨能够帮忙就行了…)

路易斯内心想到,得知股市崩盘的那一刻,他的内心产生了对林尚舟的极大敬佩,在两年前林尚舟就预料到了经济危机的发生,路易斯也相信,林尚舟有一套应对经济危机的办法,然而因为他当前的身份,他没办法明着来帮助他们。

想到这里,路易斯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坚定可靠的同志遭受疾病的摧残,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处理接下来的经济危机,他对韦尔斯说道:“韦尔斯,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找菲里茨一起商量比较好,他肯定有一套应对经济危机的办法,这样也能减轻你的压力。”

“并且现在是特殊时刻,为了国家的安危与社会的稳定,即使他不能干涉政治,我们也需要去找他帮忙。”

“而且你身体状况不行,如果你在这期间出事了,那只会让事情更糟。”

听了路易斯的话,韦尔斯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我们还是先自己想办法处理吧,我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我相信菲里茨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但我们也不是无能之辈,如果我们连经济危机都处理不了,那明年的大选也不用考虑了。”

“韦尔斯……”

路易斯张了张嘴,他看到韦尔斯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一笑容与接下来的话让他闭上了嘴巴。

“我们总不能事事都依靠菲里茨吧,我们要先依靠自己,然后才能依靠他人,当我们实在没办法处理的时候,再去找菲里茨也不迟。”

“好…好吧…”

路易斯抿着嘴巴点点头。

一分钟后,戈培尔等人便来到了宰相办公室当中,在所有人都到齐后,他们便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大洋彼岸的美国为他们提供了未能妥善处理经济危机的范本,韦尔斯等人从美国处理经济危机的失败中吸取了经验,不过因为国情大不相同,他们所能吸取的经验十分有限,更多的只能靠他们自己决定。

最先被确定下来去执行的事情便是派出人手救下柏林各处都在上演的“空中飞人”现象,不管他们未来的人生有多么灰暗,政府都要想办法把这一群正在跳楼的家伙给救下来,他们的死只会让社会更加恐慌,没有人愿意出门就看到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就这样,从三号白天开始,警察就封锁了柏林所有高度能摔死人的大楼,严禁非大楼内部人员出入,并在大楼顶层与高楼层入口处安排守卫,避免跳楼者的出现。

其次财政部长科赫与路易斯都认为接下来民众将会发疯似的跑到银行取钱,银行的现金储备完全无法满足如此巨量的金钱流动,如果放任民众这样取钱,那银行将会一家一家的倒闭,所以政府需要同帝国中央银行一起向公众做出担保,保证他们的存款,减轻民众的恐慌。

在宣传上就依然是戈培尔呼吁公众不要恐慌,政府会处理好一切。

二月四日,尽管戈培尔通过广播亲自安抚民众的情绪,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与路易斯,科赫两人所说的一样,恐慌的德国人民冲进德国的银行中希望把自己的存款全部取出来,银行业无法承受如此巨量的金钱流出,被迫向政府求援,呼吁政府帮帮银行,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政府迅速做出行动,但即使如此,依旧有不少的银行倒闭了。

至少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

......

从二月三日开始,一直到二月八日,一连五天时间,每一天国会大厦都灯火通明到很晚,包括宰相在内的所有官员五天来没一天睡过一个好觉,而面对即将到来的周末,德国政府也是做出了一个罕见的决定,这一周末将安排加班,从黑色星期一开始到周五,德国的情况很不好,但还算稳定。

当然这样的稳定实际上是因为股市崩盘所带来的连锁反应还没能显现出来,到目前为止,政府所面对到的股市崩盘带来的影响只有银行业的将近崩溃与社会恐慌。

晚上十点,下班后的韦尔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家里的餐桌上摆放着已经放凉的晚餐,那是他妻子做给他的,虽然很累也没有什么胃口,但本着不浪费的想法,韦尔斯坐到了餐桌旁开始吃晚餐。

一旁的墙壁上挂着他们一家的合照,他的孩子们早已成家立业搬出去了,现在和他一起住的只有自己的妻子。

十几分钟后,吃过晚饭的韦尔斯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就来到了卧室当中,一连五天的忙碌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更糟糕了,妻子已经在床上睡下,卧室书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水,在桌子上还有一盒一盒各种模样的药品,正是这些种类繁多的药品维持着韦尔斯的生命。

韦尔斯忍着腹中的疼痛,来到桌子旁拿起药品开始吃药,在吃下最后一片止疼药后,韦尔斯长出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等止痛药发挥作用。

“呃——”

没过几秒,腹部猛然的疼痛让韦尔斯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不过这痛感很快就消散了,韦尔斯并没有太在意,虽然他没有在意这件事,但韦尔斯的内心还是升起了一股不安。

一连数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没时间去看医生,他能预想到自己如果去看了医生,那医生一定会严厉的责备他,不论如何都会把他按在医院里让他住院休息。

可现在的情况哪里允许他住院休息呢?

只是韦尔斯的内心也有一点后悔,他觉得自己应该抽出一点时间去看看医生的,就像路易斯说的那样,如果他出事儿了,德国的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韦尔斯的内心也有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这预感是什么,但他不敢去想,也不敢说出来。

这样的坏预感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之前路易斯所提出的建议,为了德国的未来,韦尔斯从抽屉里拿出了笔和纸,认真思考了一段时间后,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段又一段的文字。

将内容全部写完,他在底部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把纸翻了个面用笔压在桌子上,这时候止疼药也起效了,感到困倦的韦尔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后起身坐到了床上。

韦尔斯躺到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在药力与身体疲惫的双重作用下,他很快就进入了睡梦当中。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好像是自己过去的经历,但很快的他就发现那又不是自己的经历,梦里的德国战败了,梦里没有菲里茨·希佩尔这个人,他成了社民党党主席,而他后来在对抗一名与林尚舟的那名女友有相似名字的可恶魔鬼,而自己的好同志,戈培尔竟然是那个魔鬼的同志......

梦里的韦尔斯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似乎是另一个自己的一生,他想着醒过来后要把这件事讲给妻子,讲给自己的同志们听听。

......

当他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双眼已经模糊的几乎看不清东西,耳朵听到的声音还算清晰,而他也很快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双眼模糊看不清东西,但韦尔斯知道那白色的天花板不是自家的天花板,鼻子所能嗅到的消毒水气味也不是自家该有的气味,耳边的声音更是有着明显的悲痛情绪。

这一切都说明着一件事——他病倒了。

(大限已至啊...早知道就直接去找菲里茨帮忙了...)

这是韦尔斯内心唯一的想法。

他能听到耳旁家人悲痛欲绝的哭声,能听到自己的同志们对自己的缅怀,他很想说些什么,但韦尔斯只能听到,却动不了。

忽的,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奥托。”

听到这个年轻有力的声音,韦尔斯立刻有了精神,他的双眼瞬间清明起来,身体也有了力量,他扭头看到了来者——林尚舟。

他没有管其他人的反应,用力握住林尚舟的手,他的眼神非常复杂,有后悔,有不甘,但最多的是担忧与信任,他担忧德国的未来,同时他信任面前的这位年轻人能够带领德国走出困境。

韦尔斯用尽力气对神情悲伤的林尚舟说道:“菲里茨....德国的未来......拜托你了......”

话音落下,他苍白的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一九三六年二月九日,德意志帝国第二任社民党宰相奥托·韦尔斯于任期内因病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