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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家俱乐部门口,站着两个严防死守的魁梧保镖。若要进去,必须要出示拇指大小,铂金色的会员徽章。

我和夏油自然没有这个东西,于是我们偷溜到后门,借店员倒垃圾的空隙,溜了进去。

区别于上一家店的火热,这里要更安静。

我进过意大利和英国的此类俱乐部。

那些店为了避免客人尴尬,会用大胆,激情的音乐,让气氛热起来。然后舞蹈表演随之而至。

当然也有高雅的,比如蒂塔.万提斯的表演,更像行为艺术,毕竟少了很多低俗扭动。

而这家店,和我所见过的都不一样。

没有热情奔放,不是雅俗共享。

是压抑紧张。

音响里传来的大提琴曲,忽高忽低,忽急忽缓,让你在紧张和放松里来回切换。

舞台被分成五块,分别用帘子遮起来。只有付钱的人才能进入帘子一探究竟。

我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周围许久,终于想明白这里像什么了。

像只有特权才许可进入的私人餐厅。

夏油杰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舒服,甚至,不用感觉,只靠看,就能看到。

因为这里很拥挤,我不是说人,是咒灵。

哀嚎的四级咒灵沾黏在天花板的灯架上,像洞穴里成群结队的蝙蝠,只要光一照,它们就会嘶喊着向你扑来。

地上成泥的黑色暗物质,是未成形的咒力结块,有点像人造肉工厂里,待处理的发馊肉泥,只不过它的味道是昂贵的香水浓香。

很奇怪啊。明明同一产业链,上家店却没有那么多咒灵。

我沿着黑暗的死角,拉着夏油杰钻进了某一个帘子里。

我们进去的位置有点像后台,只能看到一点舞台上的身影,更多看到的是观众席。

真的什么人都有,翘着二郎腿,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双手搭在拐杖上,头戴着礼帽的成功企业家,还有穿着羽织,一副道貌岸然家主样的中年男人。

气氛像开会,不像看表演。

当座位坐满时,头顶的灯光一下暗淡了,然后诡异的音乐响起,灯光慢慢的聚焦在舞台上。

我和夏油杰是看不清舞台的,但类似制服的裙摆,我们却看的清清楚楚。

音乐响起的第三十秒,夏油杰捂住我眼睛,抱着我火急火燎的逃出这个地方。

虽然没有看完,没有看清,但我已经猜到这家店的卖点是什么了。

“我们回去吧,别在这里了。真的没意义。”他气愤的说道。

我想他可能有点过度揣测了,所以便安抚他道:“里面的从业者都已经成年了。那只是一件制服。”

他愣了一下,声音发冷,“我觉得他们恶心。”

我当然知道他们恶心,不只是那个制服,是那个卖点让我恶心。

三十秒里,我能看清的东西很多。

比如,观众席上那些道貌岸然,在生活里应该慈眉善目的人,私下的爱好,是看少女“跳舞”。

比如,舞台上那个从业者,连强颜欢笑的伪装被不被允许。她们要痛苦的表现出真实的抗拒。因为这家店的卖点,就是要她们表演痛苦。

再比如,我清楚的发现,观众看的不是情色,不是衣服落地,不是光洁的肌肤,是更深层,更私密的,脆弱的情绪,是女孩痛苦到瑟瑟发抖的哭泣。

她们要在众目睽睽下,表演解开保护自己的外套,拉开保护身体的贴身衣服,并且还要脱下伪装的坚强的表情,将自己最难堪,最害怕的瞬间,展现给那些需要用他人痛苦作为生活养料的人。

仿佛,只有她们痛苦了,他们才觉得在生活里有戏可演。

“不要生气。”我扯扯他的衣摆。

少年还是很气,呼吸都变重了。

“杰,不要生气。”

他胸膛的起伏终于缓慢下来了。

“原理,如果我告诉你答案,你能不能就不要执着这件事了。”

答案?他又定义答案了吗?那我是得好好洗耳恭听。

顺他的意,我们离开了那条街,找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在温暖簇拥,可颂与热奶备齐的环境下,夏油杰开始公布他的答案了。

“说【不要看】的咒灵,是由那家店所有从业者的痛苦,形成的。她们不想被那些人,看到自己身体。”

“为什么是所有?”十万个为什么的我上线。

“我们之前有聊过咒灵的知识对吧?我现在再仔细的和你科普一下。四级咒灵,可以是一个人的怨念。但这个人必须长达四到五个月保持这份怨念。那么他的咒力,才会开始凝结,成型。变成一个弱小的四级咒灵。”

我喝了一口牛奶,提问,“大概多小。”

夏油杰拿起桌上的可颂,“就这么小。”

“那怎么进化成三级呢?”

他放下面包,继续科普:“要一群人,长达半年保持同一种怨念。四级就会进化成三级。”

“一群到底几个?五个以上吗?是不是咒灵也是要五个以上的四级咒灵,融合起来,变成三级?”

夏油杰已经习惯了我的好奇,他耐心解释,“具体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人多才会有进化。和你之前说的民怨差不多。我想和你说的是,你要找的那个咒灵肯定不止一个原主。三级咒灵,势必是很多个四级聚在一起,进化而成。”

“所以你认定,这个三级咒灵是那家店里所有的从业者的痛苦。”

“对。”他点头道,“你要找的是所有人。而且原理,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告诉我,你找到她们能有什么意义?因为就算找到了,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我来了兴趣,因为他看起来很笃定。“是因为我们能力不够吗?”

“当然不是。原理,她们是自愿的,你帮不了她们。我们能做的只有在咒灵伤人的时候,将咒灵祛除保护弱小。”

懂了。夏油觉得从业者是自愿痛苦,因为这是金钱和情绪的交换,我自然也知道。

没问题,他的逻辑,理由,做法都没有任何问题。

我表以肯定的点点头,“是的。”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哄我道:“没事的,小原理。我以后会带你去帮助真正能帮助到的人。”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喝热饮思考。

他以为我情绪不佳,继续哄着我:“饿不饿?有想吃的吗?要不,我带你坐会飞的咒灵兜兜风好吗?飞很高那种哦。”

我放下杯子,将我刚刚思考的问题,问出来了:“我很好奇一件事。咒灵的等级是按照量来形成的对吧?”

他愣了愣,还带着哄人的温柔道,“可以这么说。”

“那一个人的负能量,有上限吗?”

他想了想,“应该没有。”

“如果,一个人持续两年,每天都在积攒同样事件引发的痛苦,然后直到某一天,因为相似的事,突然爆发了,那个量足够形成三级咒灵吗?”

夏油杰的表情猛然僵住了。

我猜,是因为这个设想是成立的。

他默不作声的从椅子上离开,然后穿上外套。来到我身边,一边帮我套外套,一边低语,“抱歉,我太武断了。我们现在就回到那家店。”

我按住他往我外套扣水杯的手,嫌弃的把哆啦美从我外套上取下来,“不去了。”

他有些着急:“我刚刚的观点有问题,你不要因为我比你年长,就认可我的话。来,快把水杯挂好,我们去重新求证。”

我握住他的手腕,认认真真的和他说,“杰。不用去了。因为我大概猜出那个人是谁了?”

说完,趁他错愕时,我偷偷把哆啦美取下来,迅速的扔在了座位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