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深正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吃着盘子里的鳕鱼,抬眼看到热情如火的妹妹,还有小心谨慎却目有期许的陈悦,微微一笑,“对不起,这是绝版,没有了。”
“啊?绝版?”周正哲重新打量那个发夹,“易少,这什么牌子?居然是限量款。”
“没牌子,我亲手做的。”
易念:“……”
陈悦:“……”
周正哲:“……”
易北城:“……”
易家其他人:“……”
“哥哥,真的是你做的?”小丫头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所闻了。
她最近一直在卖力的讨好这个哥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报。他不差钱的,但他没用钱打发她,居然给自己做礼物,是不是说明她成功了?
易深又吃了一口菜,“骗你你是小狗。”
“哥哥!”小丫头跺脚。
易深笑了笑。
显然没有说假。
小丫头赶紧把夹子取下来,更加宝贝了,“哥哥,我得收起来,我舍不得戴了。”
“傻子,不戴你要拿来看吗?”
“对啊,看着我就开心。哥哥,刚才装发夹的盒子呢?我要装进去。”
“别装了,送你就是给你戴的。”
“不行,我必须珍藏,盒子呢?”
“不是连着发夹一起给你的吗?”
“啊,有吗?”小丫头翻着眼皮,突然大叫,“完了,肯定丢花房了,我去拿。”她风风火火的出去,差点撞翻了烧烤架。
“你慢点,盒子又不会跑!”身后又是来自于老父亲的叮咛。
“好的爸爸!”依然是不走心的回答,紧接着乒呤乓啷,不知道她又在外面打翻了什么,还尖叫了一声。
易北城摇头。
易深也摇头。
陈悦看着他们父子两个以及满桌的佳肴,联想到自己那个温馨不在的家,好想哭。
她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因为父亲有了外遇。原本那个家也是很温暖的,比念念之前的那个家要温暖许多。然而现在,家散了,人走了。
忽然好羡慕念念,她虽然没有了妈妈,但她现在的爸爸,哥哥都很疼她,而自己,好像什么都不如她了……
“欸,二叔怎么不见了?还有孟老师呢?”易深发现座位上没了他们的身影。
“你二叔喝多了,孟老师送他回去了。”
“她一个人行吗?”
“放心,林伯在呢,你二叔非要给孟老师念诗,要不能让她帮忙吗?”
“念诗……”易深想着二叔那喝醉酒的模样不觉打了个冷颤。很惊讶父亲居然没有出面阻拦,醉酒的二叔唯一的好去处就是床,让他回房闷头大睡,否则就是洋相百出。这一点父亲应该比谁都清楚啊,难道是他和奶奶的安排?
二叔,你自求多福吧。
……
易念过了很久才回来。
久到易深都站起来要去找她了,才看到她急匆匆的跑进来。
“怎么找到现在?”
“它掉一个旮旯里了,很隐秘。”小丫头气喘吁吁的。
“哎呀,就一个盒子,大不了我再给你配一个。”
“那不行,原装的最好。”
“快吃东西吧,真凉了。”
易念跑去陈悦那里坐,从见面到现在两人还没好好说话呢。
陈悦其实已经吃完了,所以边聊天边帮她剥虾,像个青涩的服务生。这在以前本没什么,两人是死党,不会介意谁给谁服务,但是眼下这种境遇陈悦觉得自己就像是她的服务生。
周正哲也是,殷勤伺候,搞的易念跟太后用膳一样。
易深不时的抬头看看,小丫头正满嘴流油的跟她两个左右护法讲精灵少女,激动的时候差点把盘子掀了。
“这丫头真能吹。”易北城坐到易南城原先的位置上来,正好靠着易深。
易深随口说道:“你知道她在讲什么吗?”他本来想卖个关子。
“精灵少女成长记呗。”他的老父亲慢悠悠的说道。
“咳……”易深刚喝了口橙汁,差点喷溅出来,“你、你怎么知道?”
“我要不知道还能做你们的爸爸吗?还能管那么大的集团吗?”
“爸爸,你今天喝了多少?跟二叔一样飘了吗?”易深咧了咧嘴,不想奉承他,但是心里深以为然。
“臭小子!”易北城轻轻一声,看着隔了好几个位置的女儿说道,“深深,这几天爸爸都看在眼里,你跟念念相处的还不错,不像前两年水火不容的。你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你妹妹了,尤其是刚才,居然是你亲手做的礼物,爸爸真是要刮目相看了。接下来的日子希望你能好好保持,继续……”
“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做报告啊,我可不是你的员工。”易深舔了下他的后槽牙。
与父亲相处的时候他似乎天生反骨,好话不能好好说,结果就是被暴揍。
“臭小子!”易北城轻骂一声。
有外人在他肯定不会发飙,面子工程肯定是要有的。
他抿了口酒,“其实两年前带她回来也希望给你做个伴,你一个人从小唯我独尊惯了,有些毛病实在糟糕,要是没个参照物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几斤几两……”
“现在又改成批斗会了?”
“啧!”易北城瞪他,“我是你老子,我说话儿子就得好好听着。等你哪天不需要你老子财力支持了,你想怎么飞我都不会拦着你!”
“嗯,你是老子你有理。”
“才夸你两句你就这副德行,能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
“爸爸平时工作忙,很多地方会照料不到,你在家的时候多用点心知道吗?”
“嗯。”
“念念书读的好,等满了十八岁我也给她办出国。你呢抓紧补课,明年就出去了。”
“哦。”
易北城举杯过来,两人碰了一碰,饮过之后各自吃菜。
易深低头嚼着,突然说道:“爸爸,我能不出国吗?”这句话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冒到嘴边然后溜出来的。
“嗯?什么意思?”
“我改主意了,不想出国了,我觉得国内上大学也可以的。”
“不行,你出国的事早给你安排好了,怎么能说变就变?”
“爸爸……”
“不行!”
易深了解父亲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很难更改,除非给他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而他的理由是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继续吃着,忽然感觉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易念在他附近痛快的笑,和朋友聊的十分开心。
他想起了先前小丫头的话,再次开口,“爸爸,我明天想带念念出去转转,可以吗?”
“去哪里?”
“市中心,明天休息,不用上课。”
“让阿福开车,主要我明天还有个会,一时半伙脱不了身。”
他的会一个接着一个,永远在路上。易深从小就领略过了,现在他这么大了,再不会有任何期待。
“爸爸,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一个人带念念可以的,有人跟着我们反而玩的不自在。”
“怎么?长大了嫌我们这些老家伙碍事了?”
“哪有,你看着比二叔还年轻。”
“臭小子,嘴巴这么甜了?跟谁学的?”
甜?有么?
他不爱甜食,也不想讨好谁,嘴巴肯定甜不起来,最近唯一的甜就是小丫头了,她嘴甜,会哄着他黏着他。
难道这个也会传染?
“是不是念念让你这么说的?”易北城问。
他摇头,“没有,肺腑之言。”
易北城很难得的被他逗乐了,“你什么样我还不了解,跟我一样都是直脾气,不会说漂亮话,这方面我们还真不如念念,会撒娇会哄人,你奶奶经常被她哄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哦,对了,奶奶明天会过来,你们早点回来。”
看来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