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二楼的卧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他重新在窗口挂上了捕梦网,包括院子,他重新种上了木兰花树。
一模一样的玻璃花房也恢复如初。
又下雪了,他躺在玻璃花房内假寐,看着房顶的雪花落下,
“小画,下雪了,你不是说你那里没有雪吗,你会回来看雪吗?”
“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有想我吗?你可真无情,这么多日子也不来我的梦里和我说说话。”
“你既然可以来我身边一次,也可以来第二次,第三次是不是?”
“你等着,我一定还会让你回来的,倾宝。”
他一直都在想办法……只是他好笨,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束手无策。
这时,门口一阵喧闹,兰姨迎着一帮人进了房门。
南景陌起身走了过去,看着一帮道士在客厅走来走去,
他问兰姨,“兰姨,你这是做什么?”
兰姨一脸幽怨,“最近啊,我觉得这别墅太晦气,小姐得罪了陆氏一直被关着,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先生你也这样,每天魂不守舍的飘来荡去,我想做一场法事,去去霉运,把屋子里不干不净的东西赶出去。”
不干净的东西?
从不信鬼神的南景陌此刻深信不疑,对着为首的道士问,“可以去魂,那可以招魂吗?”
道士身穿蓝色道袍,头上挽着发髻,木剑一拔,有模有样道,
“可以做一场法事。”
南景陌压抑太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小画的魂魄也得有安放之处。
他几近疯狂,即刻跑去了关押南倾画的精神病院。
谁知,陆霆琛比他还狠,没有给人一个痛快。
每天断断续续折磨着南倾画和言雪柔,
将她们和一群精神病人关在一起,让她们为了一碗饭互相厮扯。
南倾画在短短几日内,受尽了折磨。
饿肚子是常事,还被精神病患拳打脚踢,灌马桶里的污水,灌馊掉的饭菜,
甚至还被按在水槽里好几次差点淹死。
她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一旁的精神病患者扯着她的头发,笑嘻嘻的把玩着。
当看到南景陌来救她的时候,她终于悔悟,自己以前有多恶毒。
她发自内心的道歉,“南景陌,我为当年的所作所为道歉,我知道这声道歉没有什么用,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你一直都很好,是我心思歹毒,害了你……”
她的认错,她的低头,她的认可。
南景陌的心有被触动到, 那心底仅剩不多的自卑也随之消散。
回到南家别墅,南景陌让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她知道,她为了陆霆琛毁掉了爸爸的公司,自己早已倾家荡产,走投无路。
“南景陌,如果我还能做点什么赎罪的话,我都可以的。”
因为她,已经不想活了。
一旁的兰姨给自家小姐喂好饭后。
走到南景陌身边不解问道,“先生,为什么给小姐招魂?”
南景陌一本正经道,“兰姨不想她回到之前的模样嘛?”
“想。”
兰姨点点头,小姐能恢复记忆最好不过,她也开心便默默允许了。
所谓招魂的道法做了一天又一天。
南景陌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每次都以他的怒吼声结束。
他不信邪,又换了另外一批道士进门,甚至还找了t国着名的法师。
结果还是一样,整整半个月,道士换了十批,结果都一样。
为什么?
是不是你还在生我的气,你那边有你爱的爸爸妈妈和朋友,所以就不愿意再回来了,是吗?
小画,只要你回来,我绝不强行留你。
我只是想和你正式道个歉,再好好道个别。
行吗?
又一场招魂仪式结束,
南倾画突然昏了过去,南景陌兴奋不已的看着她,这一次居然成功了。
却被兰姨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先生,不好了,小姐气息很弱,脸色苍白,一定是心脏出了问题。”
她很清楚,以前自家老爷发病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紧接着,南倾画被急急忙忙送去了医院。
南景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推入抢救室,绝望的蹲在了墙角处。
几个小时后,依旧昏迷的南倾画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
这次抢救是院长亲自接手,他走到南景陌身边叹息道,
“心脏衰竭,情况不乐观。”
南景陌依旧蹲着,声音冷静,“能活多久?”
院长摘下口罩,叹息道,“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不到,除非找到合适的心脏源。”
南景陌往自己的心脏摸去,“找不到合适的嘛?”
院长摇摇头,“没有,我再努力联系各大医院看看。”
接手南氏集团的时候,人人都觉得他好命,非亲非故得到南家的照顾,长大了还能进入南氏集团当总裁。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都是因为他的心脏。
八岁那年,不是母亲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而是南父早就盯上了他,假借着教学钢琴,让他常住南家。
后来,他遭到毒妇的虐待,好几次死里逃生都是南父将他送去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年幼的他什么都不懂,只以为南父是因为愧疚或者心善,才对他好。
直到南父快死的那一年,将他叫进了书房,让他签下一份保密协议。
那就是:如果我女儿这辈子不发病,以你的机智,可以永远留在南氏集团,如果我女儿发病了,你就要无条件的捐献出你的心脏,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去。
那时候,南景陌觉得不亏,别人努力了好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南氏集团。
只要他轻轻松松签个名字就能得到,于是他二话不说就签字。
就在他签下字的第二天,他坐上了顶楼的位置。
南父死在了睡梦中,而南倾画因伤心出了国。
他的亲妈也在那一天不留只言片语离开了南家。
许是南父死了,她没了留恋。
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人都死透了, 协议也被他撕毁了。
他就是要毁约,要死大家一起死。
路边灯光昏暗,只是北城的冬天真的太冷 了,街上的行人很少很少。
他看看迎面急速飞过来的车子,就冲出了马路,
“倾宝, 你不来,那换我来找你。”
他家宝在信里说了,是因为车祸她才来的他的身边,那他便要搏一搏。
树叶随风起舞,随着车子的靠近,他闭上了眼。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彻这个黑夜。
他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