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
这头不小心撞到了铁板的吊睛猛虎,
此番,根本就没有多余心思,去追这一群人类小崽子。
它可谓是硬生生地,在山涧里趴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方才觉着这般骇人可怖的巨大威压,终于渐渐地散了去……
于是乎,直到这时,
它方才能抖着腿,眼泪汪汪、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起来,
就此,带着劫后余生之感,
十分没有“威风凛凛虎大王”形象地,飞速朝着深山奔逃而去,
速度快的,
比那一群疯狂逃命、吓得直哭的人类小崽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
而除此之外,
在历经了这一番凶险,逃命一般终于回到了村子里之后,
这群孩童可谓是一五一十地,将今日之事与“仙女”同他们所说之言,悉数告诉了村里人,
惹得村民们惊叹不已,对这“仙女”所说之言奉为圭臬。
于是乎,
想要杏仁糖的,当天晚上,在给他爹捏肩揉腿了之后,
第二日便真的就得了杏仁糖;
而一向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动不动就将自家娃打的屁股开花的刘婶,
在听闻“仙女娘娘”的仙旨之后,
也终于弃了她揍娃的大木棍,走上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温和教育之路。
甚至于,
那个想要一个可爱妹妹的孩童,
在依着“仙女”之言,摸着他娘的肚子,闭着眼,
十分虔诚地在心里默念三次“我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求仙女让我娘给我生个妹妹吧!”之后,
已然怀胎九月的他娘竟真的在一个月后,
诞下了一个白白嫩嫩、生的极可爱喜人的妹妹!
引得那娃娃在院子里欢天喜地地对着天上拜了好几拜,直言“感谢仙女!感谢仙女!”……
而此事,则愈发引得众人对这一群孩童在山里遇见了神仙,且得到神仙指点,为神仙所救之事深信不疑。
甚至于,到最后,
还给编成了民间故事,一代代地传了下去……
……
当然了,对于这些,
正用着轻身术,快步行于山中的姜瑟自是不知,
而若是知晓如此,
想来,她也只会略为尴尬无奈地,扶额道一句——
“额,纯属巧合,”
“都是误会,误会……”
而此番,在告别了那群孩童之后,
不足半刻钟的工夫,
姜瑟便已来到了那一块模样似是猴子般、甚是活灵活现的石头旁……
而今,站在山顶处的“猴石”旁,朝着远方眺望而去,
便可见——
在群山掩映间,有一个较之此处略矮一些的山头,
其上山顶的位置,倒不像其他的山峰那般青翠欲滴、树林茂密,而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焦黑洞口。
边缘处寸草不生,荒芜寂寂,
仿佛其中藏着什么暗中蛰伏、试图吞噬一切的巨兽一般,显得那般的安静而死寂,
甚至于,
就连头顶上的阳光,都好似被什么力量给阻碍了一般,一丝一毫都透不进去。
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离奇古怪……
而山顶之下的位置,
倒不像山顶焦黑洞口处那般的寸草不生,隐隐可见有零星树木、花草植被。
然则,即便如此,
放眼望去,却是被层层叠叠的山岚雾霭所掩,
仿佛笼着烟幔一般,让人看不清其中具体模样……
若隐若现间,
平添几分神秘与危险……
而这,
想必就是方才那一少年所说的,众人有去无回的“妖龙山”了。
……
哦?
传说中,有上古妖龙出没的“妖龙山”吗?
此时此刻,
望着远处在云烟缭绕、浓雾弥漫之间,愈发显得朦朦胧胧、危险神秘的崖余山,
一时间,姜瑟不由微凝了凝眼,
一双清透眸中,骤然生出几分冷厉之色来——
说起来,
这什么妖龙不妖龙的,她倒是不清楚,
然则,这崖余山上,一直萦绕笼罩在侧的浓稠雾气,倒确实有几分古怪,
竟有着屏蔽人五感,阻碍神识蔓延探查之效。
在这般浓雾作用之下,难怪进了山的人都有去无回,
毕竟,这一旦进了山,
便会被那萦绕在侧的古怪浓雾给混淆了五感,
仿佛闯进了混沌幻境之地一般,所听、所见、所闻、所感、所触,可能皆为虚妄,
一般人根本就分不清其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故而,一旦进山,自然会不知不觉地迷失在其中,再也出不去了。
而这古怪迷雾,也自然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生出。
故而,如此看来,
这崖余山里,只怕确实是藏着什么东西,在那儿害人作怪。
虽然对于其中究竟是什么,她现在暂时还不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此行当得谨慎行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
于是乎,待到祭出“暮云”,飞至崖余山山顶上的那一黑黢黢的巨大洞口处,
姜瑟倒是没有随随便便地,立即莽撞行事,
而是先谨慎立在洞口边缘处,探首朝里望去……
而此时此刻,
顺着视线朝里望去——
只见这一个巨大焦黑洞口,
果然如她所料,乃是深不见底、暗色弥漫。
即便而今,头顶的阳光璀璨夺目、亮的刺眼,
然则,却仿佛根本照不进去这一巨大焦黑洞口一般,里面依旧是漆黑一片、暗色浓稠,
不得不说,着实是古怪的很……
而在这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焦黑洞口中,
仅仅只有最上首处的一丈范围之内,方才勉强可以看到轮廓大概。
然则,
再往下一些,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
要知道,修仙者本就五感异于常人,
加之上辈子的经验加持,姜瑟则更是目力超群。
然则,即便如此,
即便她努力查看,却也依旧看不到最里面的情况,
甚至于,
当她下意识铺开神识,想以此探寻其内境况之时,
却发现,自己的神识竟好似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给阻碍了一般,隐隐地,竟有种陷入沼泽的凝滞艰难之感,
每推进稍许,都觉着十分的费劲……
故而,在一连尝试了几番,就连脑海都因神识使用过度而隐隐有些作痛之后,
姜瑟便也不再坚持于此。
只转而收回神识,
用护体灵气将自己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包裹了好几层之后,
她便灵力一转,将“暮云”缩至半丈之宽的大小,
随即,只缓缓深吸一口气,就此,迎着阵阵袭来的滚烫热浪,踏步而上,立在其中……
而与此同时,
她则更是从储物手镯中取出那一柄清霜剑来,将其紧握在手里,身形微微前倾,做出一个随时可以应变的防御状态,
就此,
乘着“暮云”,谨慎朝下飞去……
……
而在刚刚开始往下飞去之时,
姜瑟还尚且能借着外间的日色,隐隐看见些许。
然而,越往下,越往深处走,光线则愈发黯淡,
甚至于,到了三丈之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浓稠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无法,姜瑟只干脆摒弃了视觉,直接闭上了眼睛,
就此,以自己为中心,将神识铺开一丈,朝着四周蔓延而去……
如此一来,
相对于只能隐隐看个轮廓的视觉来说,
这样铺展而开的神识,
不仅可以“看”的更加清楚分明,更好地探明前路,
还可以随时注意到身周的危险,察觉到周围的细微动静,以作预警。
当然了,
只除了心神耗损稍大了一些之外,没有其他的毛病。
而在这一个巨大焦黑洞口里,
虽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力量限制了神识的蔓延探查。
但,因着还魂重生的缘故,
相对于一般的炼气期修士来说,姜瑟的神识则要坚韧强大的多,
平日里,其神识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铺展延伸至数里开外,
故而,就算是而今在这洞中神识受限,但围着自己铺开一丈之宽的范围,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
于是乎,就这样,
姜瑟只一边往外铺展着神识,一边踏着“暮云”,小心谨慎地渐渐往下飞去,
而越往下,温度则越来越高,
前进的也越来越艰难……
一开始,
还只是滚滚热浪铺面而来,让她觉着周围温度略有些高而已。
然则,大概往下飞了十丈左右之后,
姜瑟便开始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起来,在渐渐极速升高的温度之下,压抑窒息之感越来越强,
她只能不断运转周天,将焱阳诀运转了一遍又一遍,将周身的护体灵气加固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方才能够得以继续……
而大概到了百丈之深后,
周围的温度则已经高的吓人、超乎想象!
想来,若是普通人在此,
只怕,都已经被这样的极致高温给烤成焦炭了!
而在这般的极度高温之下,
只怕,只有姜瑟这样一路疯狂运转焱阳诀,将护体灵气裹的厚得不能再厚的真勇士,
方才能在隐隐得见下方岩浆之时,尚且还能保持着活蹦乱跳的状态了。
好在,
在往下飞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大抵应到了两百多丈的深度之后,
姜瑟则终于到达了此处洞口的最底端……
……
而此时此刻,
望着眼前翻涌起伏、火红醒目的滚烫岩浆,
眼看着其随随便便一个咕噜冒起的泡泡,便能将不小心溅到的崖壁山石,给瞬间灼烫成碎灰的可怖模样,
姜瑟不由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感慨道——
得!
这岩浆的威力还真不是盖的!
以她现如今的这个修为,若是掉进这岩浆里,只怕是不死也得半残啊!!
虽然她身上的护体灵气加的挺厚,
加之有体内的丹火和焱阳诀护着,也勉强可以抵御这样的极致高温。
但以她这细皮嫩肉的肉体凡胎,
若是真的掉进岩浆里,只怕根本撑不了多久,这些岩浆就会破开护体灵气,朝着她席卷而来!
就算她有焱阳诀护体,
然则,真到了那时,面对这么多岩浆同时涌来,她只怕是也支撑不住……
而此时此刻,
正稳稳当当地立在岩浆上方、完全不用担心被岩浆所溅到的姜瑟,
此番,望着眼前这白白软软、怎么看怎么喜人的“暮云”,
心里的小人,便不由再一次十分戏精地眼泪汪汪起来——
嘤嘤嘤,幸好她有暮云啊!
……
此番,她正一边十分戏精地感慨着,
一边毫不松懈心神,认真打量着四周,试图从中寻到那灵焰焰心的踪迹来……
而眼看着这一番打量下来,倒是真让她打量出了几分不对来——
只见这一片连绵火红、翻涌滚烫的岩浆之中,
于西北角的视线尽头处,
竟隐隐约约地,似是有一块面积较大的玄黑石台?
嗯?
玄黑石台?
她没看错吧?
这好似看不到边际,随便一个冒起的泡、都能将崖壁山石烧灼成灰烬的灼烫岩浆里,
分明,就连零星的一两个浮石都没有!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会被这些岩浆烧灼殆尽……
又怎会平白冒出这么一个面积颇大的石台来呢?
这,不得不说,实在是有些古怪啊……
姜瑟不由视线一凝,
忙操纵着暮云,朝着那一玄黑石台的方向而去……
……
而待到行到近前,
她才发现,这一个玄黑石台竟有十几丈之宽,
其上更是有一些好似鲜血涂就、色泽猩红的古怪玄奥图案,层层叠叠,错落有致,遍布整个玄黑石台!
不仅如此,
这些恍若鲜血凝成的玄奥古怪图案,若是盯得久了,更是让人隐隐生出几分压抑不适之感来,
总觉得,这东西,似有几分阴邪古怪……
而其中,
虽然有一些图案线条好似被破坏掉了,变得有些模糊不明,
但,依旧可以看得出,
每一个古怪玄奥图案之间,都隐隐相对呼应,似乎暗含着乾坤之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奥之感,
这般看起来,倒似是一个古老残破的法阵……
法阵?
这岩浆山洞里,怎么会有法阵?
说来,姜瑟对于法阵一类倒不是十分了解,只能说是勉强知晓个一二,懂得点鸡毛蒜皮。
故而,于细细分辨了好一阵之后,
她才勉强分辨出,眼前这一阵法,似乎,竟乃是一个数万年前的残阵,
且看这模样,
似是,以什么为祭,来强行炼制什么东西,或是强行增强其力量的法阵……
……
哦?
以什么为祭的法阵?
思及至此,
姜瑟不由眯了眯眼,下意识喃喃思索着这一个问题——
所以,究竟是以什么为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