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尝试了几次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却一直没有成功,只能待在空间里。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主人,我觉得这像是我记忆中的一种仙植才有的效果,”照离思索了半天才开口。
“仙植!?”
朝生曾在《大陆通史》中看到过仙植的出现,传说植物修灵难如登天,可若一旦修成人身,要比人类更受天地钟爱。
天道降下恩泽,会从它的身体里分出一丝本源之力,在它修成的地方长出一棵一模一样的灵植,这株灵植会自行修炼灵力,但永远不会修出意识。
若是本体在外面受伤死亡,即使是在渡劫飞升的天雷下灰飞烟灭,也可以在这株灵植体内复生,将会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而成功飞升的灵植它的分身就会留在原地,本体飞升后带来的力量反馈使这株灵植的效果远远高于普通灵植,人们把这种高于十阶之上的灵植称之为——仙植。
若是一万年会出现一个人类飞升,那么十万年才有一个灵植飞升,更不要说它只有一次性就能飞升成功,才会留下分身。
这种东西太过稀有,很多人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瑰丽美好的传说。
“是的主人,我觉得这像是仙植离魂草的效果。传说离魂草是万中无一的治疗魂魄的仙植,我觉得可能是你的身体感觉过于痛苦,离魂草为了防止你的神魂崩溃,才会让你的魂魄暂时离体。”
“那他呢”朝生指了指静静躺在虚空中云折,“他怎么不会崩溃。”
“主人,他把仙植给你用了,或许,是他比较能忍。”
与其说云折能忍,不如说他把发生意外后活命的机会给了自己。
“他会醒过来是吧”
照离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世上也没有其他凤凰被举行过换灵仪式,墨家此举,孤注一掷。
朝生失神的看着云折,倾全族之力,筹谋二十余年,在极寒之地独自镇压凤凰残魂,这是云折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可这与他无关,云折不顾他的意愿将他拽进旋涡,折磨、屈辱、疯狂的爱,他该恨他的。
可现在,云折连恨,都不让他恨的纯粹。
…
墨家主宅
“恳请太上长老团出面,废除墨云折的少主之位”
大长老带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跪在长老阁前,向里面的人高声呼喊。
“墨云折一年前从祠堂出逃,还带走了六长老和杀凰兵团,至今未归,等同于背叛家族。今日我们在此恳请太上长老团出面,废除墨云折的少主之位。”
里面依旧一片寂静,无人应声
大长老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他向墨钥使了个眼神。
墨钥心下一寒,但也只能按照大长老的吩咐行事,他膝行到大长老前面,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磕在手背上。
“墨钥自请接受墨家传承试炼,愿为墨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一直跪在地上不起
许久,里面才传来一道苍老悠长的声音
“血脉不纯,即使能通过试炼所获也寥寥无几。你已经是五阶阵法师,未来不可限量,何必为此白白葬送性命。”
“还请太上长老成全”墨钥依旧伏地不起。
“痴儿”,里面重重的叹息一声。又过了许久,那声音才道。
“进来吧”
漆黑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大长老看见事成,眼中闪过狂喜,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太上长老的声音有点虚弱。
不会的
应该是他的错觉,谁又能不声不响的伤到墨家的太上长老?
三个月后
墨左缓缓垂下了输送灵力的手,他依旧坐在原地,像一根已经干枯腐朽的木桩。
“这仙植的力量也太强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朝生站在空间里无趣的看着外面自己的身体。
“这说明你的身体里还是十分痛苦,这便是仙植离魂草的恐怖之处,可以让使用者不受一丝一毫的痛苦,但痛苦后的好处却一丝不少。经过这次试炼,主人的灵魂力量将大大增强,以后再也不怕别人夺舍,”照离在旁边一板一眼的科普。
朝生朝他竖了下大拇指:“照离,我现在终于相信你是活了十万年的器灵了。”
“那是”照离骄傲的说。
等等
“主人,你以前居然不相信我”照离睁大眼睛瞪着朝生。
“我信啊”朝生斩钉截铁的说。
照离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可是,你明明说……”
“你听错了,不信你问小呆”
照离又转过头看着小呆,小呆看看朝生又看看照离。思索了很久才开口:“主人说离离是厉害器灵。”
“哼,这还差不多”听到这话照离傲娇的离开,继续去给它的花花草草浇水。
朝生对小呆暗暗的竖了下大拇指,小呆憨憨的一笑,深藏功与名。
在他们嬉闹时,外面的云折猛地睁开了眼,一道凤凰虚影在他眼里一闪而过,接着他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登,一直到——
“渡劫初期”!
照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出现,看着这一幕惊讶的喊出声。
连雷劫都没有,直入渡劫。
凤凰泣血,涅盘重生
醒了就好,朝生高高悬起的心轻轻落下,这一百天压在他身上的巨石骤然粉碎,朝生一下子泄了气。
如果云折因为给自己离魂草而丧命,那他将一辈子背负这个阴影。
朝生说不出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一夕之间,云折已经到达了所有人毕生追求的境界。现在,权利和实力他都有了,他们将是天上地下两种人。
云折感受到修为逐渐稳定在渡劫初期,折磨了他二十年的痛苦也已经消失,身上是久违的轻松。
云折起身,将一旁的朝生抱起来,输入灵力查探他身体里的情况,看到他体内破碎不堪、四分五裂的经脉时微微皱眉,低下头亲了亲朝生的额头。
“主人,他轻薄你啊”照离看到这一幕立刻怪叫道。
“大坏蛋”小呆比它还要生气,恨不得直接出去咬死他。
朝生无奈的关了空间对外的查看,然后从空间里出去站在云折身边,“把我放下来 你自己走吧。”
云折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抱着他走出血球,血球在他们出去后就消散在了空中。
朝生又在云折耳边大喊了几句,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才意识到云折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
只能暂时作罢。
朝生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跟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这里看起来像一片光秃秃的荒地,冰川融化,他甚至看见祭台的一个小角落里长出来了一点绿芽。
云折抱着朝生走下祭台,看见了仍旧坐在下面的墨左
云折看了他许久才开口,声音里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父亲,我们成功了。”
朝生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那个人
这个满头白发,形如枯槁的老人居然是墨左。
闻言,墨左缓缓的抬头看着云折,声音沙哑苍老:“好。”
以前朝生从来不敢盯着墨左看,现在变成了灵魂状态,他才敢大大方方的看,也就发现了墨左看着云折时隐藏在眼里的欣慰和慈爱。
墨左的视线又落到朝生身上,对云折说话:“你把离魂草给他用了,替我跟他说声抱歉,他是个好孩子。”
“我要走了”墨左又说
“去哪”云折眼神平淡,像是早有预料。
墨左笑了一下,透出几分释然和轻松:
“这么多年你娘一个人太孤单了,我也该去陪她了。”
墨左缓缓起身,朝生从他的动作里看见了几分吃力。
“走了,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他用宽大的兜帽遮住脸缓缓的朝远方走去。
“父亲”云折张嘴几次,才轻轻的喊出口,声音干涩。
行走的身影停顿了一下
只一下,
又缓缓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