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由果亲王妥义谟统率的野人八旗五万精兵,携数万朝鲜俘虏军及诸多火器,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平壤城下。
这些俘虏军中,既有降兵,亦有无辜百姓,清军因兵力不足,竟将他们视作炮灰。
果亲王妥义谟立于阵前,高声喝问:
“敢问平壤城守将何人?”
城头上,一员虎将挺身而出,正是康末生。
朗声道:“本将便是康末生,尔等女真清妖,竟胆敢来犯我朝鲜平壤,真是自寻死路!”
妥义谟闻言,冷笑一声,继续喊道:“如今平安道以北,数座城池已尽归我大清所有。
你若率军投降。
本王可向皇上保举你为侯。”
康末生闻言,仰天大笑:“我兄康纯,乃朝鲜名将,亦曾多次斩杀尔等女真人。
你觉得我会向你们这些蛮夷低头吗?”
妥义谟眼神微眯,语气冰冷:“你当真不降?”
康末生冷冷一笑:“你字字句句,应该都听得清清楚楚,难道你们这些清妖坏事做尽。
连耳朵都聋了吗?还需本将重复?”
妥义谟气得脸部抽搐,怒喝道:“给我杀!
攻下平壤,我要将他们屠杀殆尽!”
平壤城地势险要,城东有大同、长庆二门,南边有芦门和含毯门,西面则有普通、七星二门,北边则是密台门。
城外北面,高耸的牡丹峰巍峨矗立,山顶有两千朝鲜军驻扎,与城内军队遥相呼应。
西面亦是高山林立,地势极为险峻。
朝鲜军主力多为布甲兵,身着布甲,此乃效仿大明所制,可抵御远处火铳射击,却难以抵挡火炮轰击。
然而,朝鲜军队并无火炮与火铳,唯有弓箭在手,面对清军猛烈的攻势,略逊一筹。
相比之下,清军所配备的轻型火器——火铳与火炮,在面对朝鲜军时,无疑是一场降维打击,威力悬殊。
次日拂晓,果亲王妥义谟一声令下,清军如潮水般涌向平壤,依据其地形特点,采取了四面楚歌的围攻策略。
他精心部署,分兵多路:
野人正黄旗都统格尔达与镶蓝旗都统奋进阿尔莫,率领步兵与骑兵,猛攻城北要塞牡丹峰;
正蓝旗都统哈哈齐尔,则领兵直指西边的七星门,战意盎然。
果亲王妥义谟更是身先士卒,亲自率领正白旗与镶白旗的两位都统,直击西面普通门,誓要一鼓作气。
而镶黄旗、镶红旗的两位都统,亦不甘示弱,率军猛攻城南的芦门,战况空前激烈。
正红旗都统奈特木,更是孤注一掷,率领两万精兵,强渡大同江。
誓要拿下大同门与长庆门。
战斗的号角一旦吹响,清军的大炮便如雷鸣般轰击着平壤的城头,杀声震天,硝烟弥漫。
在炮火的掩护下,各路清军推着俘虏,架上攻城梯,奋勇攀登,誓要一举夺下这座坚城。
然而,朝鲜军依托着坚固高大的城池,以弓箭还击,箭如雨下,炮矢纷飞。
他们更是从城楼上泼洒沸水,砸下巨石,拼死抵抗,使得清军伤亡惨重。
康末生领导的朝鲜兵,皆是北军退下来的精兵悍将,战斗力不容小觑,然而,整个平安道,唯有平壤城的兵力尚存一战之力。
面对清军的猛烈攻势,果亲王妥义谟终于按捺不住,率领亲兵驰援城下,斩杀了数名后退的士兵,稳住了阵脚。
他严令军队,禁止后撤,组织敢死队,用钩梯攀登城墙,更是传令全军,凡率先登城者,皆可享有抢劫女人、财物及粮食的特权,以此激励士气,誓要一举拿下平壤。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受到激励的清兵士气如虹,饮毛茹血,以一当十,奋勇攀梯,直扑城楼。
正白旗都统敏佳纳里亚身先士卒,强行登上含毯门,毅然拔掉朝鲜军的旗帜,高擎大清国的旌旗,与此同时,镶黄旗与镶红旗的两位都统亦从城南发起凌厉攻势。
朝鲜北军素来轻视缺乏战斗力的女真人,对这所谓的大清国军队未予足够重视,致使南城门防守空虚。
两位都统瞅准时机,佯装撤退,待朝鲜军放松警惕之际,猛然发起强攻,朝鲜军大惊失色,急忙分兵据守,但为时已晚,清军已占据主动,迅速攻占了南面的芦门。
果亲王妥义谟则率领正白旗精锐。
势如破竹,杀入普通门。
正蓝旗将领哈哈齐尔麾下的部队,以大炮之威,轰塌了城西巍峨的七星门。
朝鲜军副将李贤泽,虽胸部不幸中弹,却仍英勇无畏,高声呼喊,拼死督战。
然而,清军已抢占北部的牡丹峰高地,逐一突破了朝鲜军的防线。
副将李贤泽,最终不幸被清军炮火击中,英勇捐躯,西门随之落入清军之手。
战斗至此,愈发惨烈。
清军伤亡惨重,数万俘虏无一生还,野人八旗亦仅剩四万余人,数千勇士血洒疆场。
清军攻入平壤,肆意烧杀抢掠,无辜百姓亦难逃厄运,康末生无奈,只得率残部退守城内府邸。
果亲王妥义谟眼见此景,果断下令火攻,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府邸,朝鲜军如瓮中之鳖,无数士兵葬身火海。
康末生龟缩于府邸之内,无法应战。
而外面则是清军的重重包围,各处幸存的朝鲜军残部,如同笼中之兽,负隅顽抗,不肯降。
经过一整日的浴血奋战,康末生迟迟未见援军的踪迹,心中已萌生死志。
他向堂内众将慷慨陈词:“今日,本将与诸位并肩作战,然局势危急,我们或许将命丧于此。
尔等可有所惧?”
众将闻言,纷纷摇头,即便有人已身受重伤,断手断脚,仍坚定不移。
康末生见状,欣慰一笑:“好,诸位皆是我朝鲜的英勇男儿,黄泉路上,我们一同结伴而行。”
此时,府邸外的果亲王妥义谟高声呼喊:
“康末生,你何不投降?”
康末生仰天大笑:“朝鲜只有宁死不屈的将军,绝无屈膝投降之辈,来吧。
你们这些畜生!”
妥义谟冷笑连连: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开炮!”
清军炮火连天,瞬间将府邸内的康末生与数百朝鲜士兵淹没。
硝烟散去,正蓝旗将领哈哈齐尔问道:“果亲王,你之前许下的诺言,可还算数?”
妥义谟冷冷回应:“自然算数,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尽情享受,女人财物,任尔等掠夺。
平壤乃大城,人口众多,大家尽管放开手脚,先前登城者,享有优先挑选之权。
还有,城中只要肯剃发易服者,一律不准杀,可以收为奴隶,但不肯剃发者。
皇上有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言罢,周围的野人八旗与妥义谟的亲兵如狼似虎,纷纷涌入百姓家中。
宣布大清皇帝的圣旨,不肯剃发者,一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女子更是惨遭凌辱。
平壤城内,哀鸿遍野。
人间惨剧,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