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阜县的怀抱中。
阳光如金线般细密地洒落在青石板街道上,那些历经岁月洗礼的石板仿佛被点亮,映射出斑驳而又生动的光影。
在县衙那庄严的身影对面。
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巍峨耸立,它犹如一位披星戴月的守望者,静默而坚定地矗立在那里。
酒楼的檐角犹如凤凰展翅,飞扬跋扈,雕花窗棂在阳光的抚摸下。
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又辉煌的故事。
那鲜明的名号“望衙楼”镌刻在一块乌黑发亮的木牌上,字体流畅而有力。
如同一位书法大师的精心之作,令人一见难忘。
正值午后。
酒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楼的大堂里,酒客们或围坐在雕花圆桌旁,高声谈笑,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或坐在长条凳上,低声议论,讨论着时下的种种话题。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菜肴的香气,那香气诱人至极,仿佛能勾引出人们内心深处的食欲。
忙碌的小厮们穿梭在人群中,他们脚步轻快,动作熟练,一边擦拭着桌面。
一边与客人打着招呼,忙碌而有序地为客人们服务。
在这里,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酒楼的专业与热情。
而二楼则相对安静一些,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身着青色儒衫的中年男子,他就是术士仝寅。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神专注地望向窗外,对面的县衙清晰可见。
那县衙的飞檐翘角在阳光下显得庄重而威严,门口的石狮子似乎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历史厚重感。
仝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与思索。
他似乎在观察着县衙的动静,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洞察着这座县城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二楼的窗户微微敞开,微风拂面,带来了县衙门前樟树的清香。
那清新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仿佛能洗净一切尘埃与烦恼。
仝寅轻轻抿了口茶,那茶香与窗外的风景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境更加宁静。
他闭上眼睛,仿佛能听见远处街道上马蹄声、车轮声、还有人们的喧嚣声,这些声音汇成一曲时代的交响乐,让他沉醉其中。
就在这时,长子仝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他睁开双眼,看向长子。
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仝銮轻轻摇头:“没有,父亲。
好像最近大家都在忙,不过既然没有消息,就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来!”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焦虑。
仝寅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銮儿,你看刚刚羽林卫已经出去一百骑了,还是副指挥俞通亲自带队……
看这情况,汪公公已经把这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去帮这个忙了!”
他的声音平和而坚定,仿佛在安慰长子,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仝銮叹了口气:“父亲,孩儿想不到,这个汪公公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这才来几天呀,就已经把这事查的七七八八了,真是厉害!”
他的眼中闪烁着敬佩与钦佩的光芒。
仝寅的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丝深沉的笑容,瞥了一眼身旁的长子仝銮,缓缓开口:
“那年轻的太监,不过十八九岁。
就已经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兼任中军都督,手握京城和边镇近百万的大军。
你可知道,这些军队并非昔日悠闲散漫的卫所兵,而是每天都在严格训练的铁血战士。
只是可惜是太监!”
仝銮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太监?
那又如何?”
仝寅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太监,这一身份自古以来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你或许没有注意到,汉唐与宋明,这些辉煌的王朝在结构上有着天壤之别。
汉唐时期,文人墨客亦能征战沙场,世家子弟更是朝堂上的主角。
然而,唐末之后,世家逐渐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文人士大夫的崛起。
这些文人士大夫对太监的看法,与世家截然不同!”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从宋代开始,太监的名声便每况愈下。
即便他们功勋卓着,史书上的评价也是非常不友好。
这并非因为他们的能力,而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位和身份。
这便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仝銮听得入神,不禁问道:“既然如此,父亲为何还要选择扶持他呢?
为何不直接支持太子殿下?”
仝寅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睿智:
“古殿遗风绕旧梁,建文忠烈史中藏。
百年恩怨随云散,千载忠魂入梦长。
血染山河悲往事,风吹草木忆前王。
无奈后世仍忠义,只恨当年事已亡!”
曲阜县衙大堂。
阳光从高高的窗户透射进来,灰尘在空中轻舞。
太监汪直端坐在堂上,背后的明镜犹如月宫中的宝镜,清亮却冷峻。
他的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直逼站在堂下的知县周进明。
周进明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他不住地用手帕擦拭,手帕已经湿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公公,下官实在不知犯了何罪,求公公明示!”
汪直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猫捉老鼠的戏谑:“周知县,你当真不知?
好,那咱家就提个醒。
你为何造访王家?”
周进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如同被寒风吹过的树叶,颤抖不已。
他心中明白,汪直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低下头,声音低沉而绝望:“公公,下官……下官只是……”
汪直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中透露出残忍的快意:“只是什么?
周知县,不要忘了。
咱家手中握有的是铁证如山。
到了这个时候,你最好还是老实招了吧,不然恐怕追悔莫及!”
周进明沉默了,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锁住,无法动弹。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公公,下官……下官确实是去了王家,但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汪直冰冷的声音打断:“但是什么?
周知县,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等咱家拿出证据,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周进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他抬起头,看着汪直那张冷漠的脸,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