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眨眼便到了年底。
临近元旦。
很多事都有了不错的结果。
《荣光》获得了年度最佳影片,作为主演的钟尘,也顺势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提名,但离拿奖还是差了一点。
《一了百了》顺利上映,票房和反响很好。
钟尘成功进了《踏碎红尘》剧组,李之闻那边计划年后开拍。
但也有一些其他突变事情。
比如住了两个多月的田卫兰女士突然说要回耒城。
余烟看着已经自顾自收拾好东西的老太太,无奈开口。
“都住了这么久了,留下跨个年不成么?”
老太太去意已决,摆摆手,“过年我只认春节,元旦什么的你们看着过就行。”
“那你的表演不学了?”思来想去,她在这边也就这个兴趣大一点了。
“书什么的我都带回去,慢慢看,张教授也会线上指导我的。”
老太太把后续都规划好了,余烟也不好再拦。
一路把人送到高铁站,又通知好耒城那边的接人时间。
她俯身抱了抱老太太,淡声嘱咐。“在家打牌注意时间,不能通宵,我过年早点回。”
“行了,我就回趟家,搞这么伤感干嘛。”老太太故作嫌弃地推开她,洒脱地进了站。
冬日的寒风凛冽刺骨,伴着绵绵细雨,更透出一股湿润的寒气。
余烟刚坐回车里,就接到了虞飞白的电话。
“小烟,元旦有什么计划?”
余烟抬眸不着痕迹看了眼,替代舒晴坐在驾驶位的邢刚,唇瓣抿直。
“你回港市了?”
“嗯,昨天回的,老头子看我一个人来的,可嫌弃了。”
余烟没理会他的口吻,“我一号过去,先别跟虞叔说。”
“行嘞。”
等那头挂了电话,邢刚突然开口,“烟姐你还要回港市吗?那边……”
她知道他打算说什么,淡淡应声打断了他,“嗯,你们留在这边,我过去就行。”
“那边是非多,我跟你一起!”
余烟眸光透过后视镜与邢刚的眼神对视,透着不容拒绝的寒芒。
“既然都摘出来了,就别多事。我是去看老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邢刚被她训斥的语气喝止,垂下眼,没再说话。
余烟之所以把时间定在一号,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
钟尘月底的最后一天过生日。
按农历来算,那天是十一月二十。
他这两天外出跑通告去了,刘西说他30号会回来。
嗯,那就陪小朋友过个生日再走吧。
二十一岁,不是大生日。
但横贯少年与青年的十八岁界限已经踏破,在这条路的右端每走一步,热烈张扬的青葱岁月将会越来越远。
余烟在柳瑟的清吧里面给他提前定了个大包间,可以容纳三十人左右。
如果要宴请一些同学室友来,也不成问题。
至于礼物,她不太会选,参考了几方意见,才终于敲定下来。
为了营造点留白惊喜,她没有提前透露什么。
日程照旧,不知不觉就到了当天。
她淡定地发了条消息过去,通知了地址,让他邀请几个熟识的朋友来一起庆生。
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回复。
她以为人应该是工作还没结束,或者在飞机上,便也没多想。
直到傍晚,她按约来到了柳瑟的清吧,在里面闲坐聊天,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手机和门外都毫无动静。
敏锐的直觉袭来,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从清晨到现在,近十个小时了,不可能中间没有一点空隙。
钟尘居然会不回复她的消息?
下一秒,她直接把电话拨给了刘西。
电话响了约三十秒才被接起。
“喂,烟总。”
“钟尘人呢?”
那头沉默了两秒,才开口,“烟总,我们在京都这边还得待几天才行,有一个广告拍摄推迟了。”
余烟听着她没有异常的语气,心头的异感仍然没有消散。“他在你旁边?”
“在…但他正在跟摄影师沟通拍摄细节。”
“行,完事后让他给我回电话。另外,他今天生日,你和陈力陪他过一下。”
话落,她伸手想掐了电话。
“烟总--”那头的刘西突然开口,声音带了几分犹豫不决。
“嗯?”余烟停了往下滑落的手,手机贴回耳边。
上扬的尾调带着疑惑,又隐含压迫感。
刘西在对面挣扎犹豫了半晌,也没出声。
余烟已经失了耐心,冷声道。
“刘西,你是个聪明人,我把钟尘交给你带,是对你能力的信任,不是让你用小聪明来唬我的。
隐瞒了什么,立刻说。”
刘西被她这凌厉的语气一番敲打,终于不再吞吞吐吐。
“钟尘上午就准备出发去机场了,在路上出了车祸,手术已经做完了,但现在还在昏迷着。”
余烟静静听完她的话,捏在手机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唇瓣连着下颌都紧绷着,面上似笼着一层粹了寒光黑雾,又冷又沉。
“好的很,这么大的事,你都能瞒着。”
冷冽的语调透着听筒传来,比平常还多了几分森然骇人的寒意。
刘西面露苦笑。
她也不想啊,但钟尘进手术室之前还死死拽着她拜托,让她先别通知余烟,说等他情况好转了再说。
她只能先电话通知了情况更差的陈力家属。
但人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到。
她一个人盯着两个手术室,根本就分身乏术,整个人都心力交瘁。
这会儿被余烟骂着也没往常那么大的忐忑感。
相反,说出来后,还有点解脱,有种终于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抱歉,烟总,是我没把人看好。”
钟尘一大早就急着赶回去,但这边还有一些后续的收尾工作,她就让他和陈力先返程了。
没想到……
余烟撩开衣角站了起来,抓着手机的指骨隐隐有些发白。
再开口,语调已经淡了下来,但语速比平常快了一倍,“人你先守着,在哪个医院?”
得到回答后,余烟猛地一把拉开包厢的门,走了出来。
前厅正在让人布置酒水的柳瑟,看到她步伐匆匆,一副要走的样子,连忙把人叫住。
“欸,烟儿,你这是干嘛,生日派对不搞了?”
余烟脚步没停,传来的声音都飘荡破碎在空中。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