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果然胆识过人,就是这后续问题,会不会有点麻烦?”
肖骁看着被余烟三言两语劝退的另外两名老板,面色纠结。
一时不知道该说自己慧眼识人,还是羊入虎口。
总感觉自己跟着合作也会吃亏怎么回事?
“那就得看陆总在京都的魄力了。”
余烟转过头,神色淡淡地看向一旁脸色怪异的陆北辰。
他沉默片刻,说出了当下的顾虑。“如果像他们所说,赵氏也要插一脚,恐怕不好解决。”
陆氏虽然产业做得大,但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对比在京都有着两百多年底蕴,家族人脉广布的赵氏,还是存了三分忌惮。
一时间没人说话。
肖骁从进门就把自己姿态放得很低,此时碰上棘手的问题,自然是先等着两个大佬商议完毕。
余烟伸手给自己斟了杯酒,水流落入杯底的淅沥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几人的耳中。
她放回已经被倒空的酒瓶,并没有端起面前的杯子。
凤眸凉淡如水,和陆北辰略显暗沉的眸光对视上。
“赵氏虽然是大树,但一向最重名誉,倘若我们提前将项目落实下去,以他们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再横插一脚。”
陆北辰听着她冷静的分析,身上笼罩的阴霾突然散了,冷峻的脸上浮现笑意。
“余总说的有道理。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能否目标达成一致……”
他语气顿了顿,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才继续说道。“既然大家已经是合作伙伴了,理应坦诚相待,陆某也就不兜圈子了,陆氏愿意退一步,只占比六十,剩下的四十你们均分,如何?”
还问她如何?
要不是还在谈,余烟都要把酒泼到他脑子里洗洗脑。
他占六十,剩个四十让他们分?之前那两人还在的时候他都只提占五十。
他这不是退了一步,是想来进一步压榨。
余烟唇角的弧度下沉了几分,状似随意地瞟了眼一旁的肖骁。“肖总意下如何?”
肖骁自然也明白这分法不公平,但他无意争执,反正他自己也不缺物流仓,他就是来划水交朋友的,没想太认真计较,再说他也斗不过这二人。
“我听二位的意见,总之让肖某有口饭吃就行。”
余烟听懂了他的意思,收回目光看向陆北辰。“既然陆总如此爽快,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这个方案我不同意。”
陆北辰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直白,脸色一僵。
“那余总的意思是?”
余烟身子懒懒往后靠了靠,十指交叠相握。
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我各四,肖总二,如何?”
陆北辰没想到她居然想和自己对半,脸上的神情暗了几分。
“余总胃口很大,但这里是京都,你不长期坐镇的话,难免有些事鞭长莫及,获利越大,责任越大,陆某愿意多出力,余总又何必徒增烦恼呢?”
余烟眸色淡淡,对他的黑脸视而不见。
“这些就不劳陆总操心了,我这边能安排好。毕竟之前合作的项目,我占比从来没有低于五的,此次为了表示诚意,让步也很大。”
陆北辰咬牙,这女人,她还真敢说。“余总的诚意,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余烟当然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状似无意地开口。
“看来陆总还没考虑好,那不如过几日再谈。
方才看到陆总与令妻同行而来,也别为了生意之事,让人久等。”
两个看似没有关联的结束话题,却让陆北辰的脸色哗然大变。
他车上坐的是谁,他心里很清楚。
一直以来如同走钢丝般小心翼翼维系的关系,没想到就这么被余烟发现了。
以她的城府,肯定不可能随便说出这种话。
她是在威胁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暗自压下心头的怒意。
“不用,我考虑好了,就按你说的来。”
余烟唇边扬起极浅的笑意,端起面前搁置许久的酒杯,“既如此,合作愉快。”
一旁的肖骁显然也没想到,陆北辰这么容易就妥协了,配合着举杯共饮,心里还有点后悔刚刚没替自己争取一下。
谈妥后,几人就一起出了包间。
肖骁突然说自己要去上个厕所。
于是下落的电梯里,就只剩下陆北辰和余烟,还有拿着余烟大衣寸步不离的龚成。
进去后,陆北辰侧身挡在电梯按键旁,迟迟没有按下楼层按钮。
凌厉的鹰眸中蕴着寒意,直直盯着面前的余烟,“余总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不需要我多提醒。”
身后的龚成感受到了他隐藏的怒气。
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这个陆总突然动手把余总这个弱女子打了。
“陆总在担忧什么?我们都是合作伙伴了,我还能说你什么丑闻不成?”
余烟闲适地站着,对他盛怒的眼神不闪不避。
陆北辰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侧身按下按钮,让电梯下落。
出了酒店,温差像跨了两个季节。
冷风肆意侵袭在皮肤上,带起一阵颤栗。
龚成连忙把手上一直拿着的大衣递给余烟。
泊车人员把车停了过来,龚成立马接管了驾驶位。
余总谈生意他一点忙也帮不上,也就只能当个司机了。
从后视镜偷瞄了一眼余烟闭目休息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余总,去公司还是?”
“公司。”她不能一直在这边,所以后续事情还是得让子公司这边的负责人来处理。
龚成应下,把车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不工作的时候,他的话很少,而且余烟刚结束完应酬,他也怕打扰人休息。
开了一段路,车内一派寂静。
直到一段震动声突兀响起。
后座的余烟接起了电话。“嗯,怎么了?”
车内响起女人清冽低柔的嗓音。
跟刚刚在酒桌上言辞犀利、怼人不倦的态度截然不同。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沉下了语气,“不行,你最好乖一点,求我也没用。”
但全然不见怒意,反而处处透着亲昵和关怀。
龚成想起上次余总提前下班。
许蔚然跟自己说的,余总或许在谈恋爱,他一度是不信的。
智者不入爱河。
在他心里,如同余总这般处变不惊、运筹帷幄、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有男人hold住。
但这会儿余烟的反常语气,令他不禁陷入沉思。
到底是谁……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