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烟晚上刚到家,敏锐地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舒晴从里间走出来,面色有点…奇怪。
“钟尘来了。”
余烟目光扫过她的脸,“他来就来了,你这是什么神情?”
舒晴手指向厨房的方向,“余哲舟放学回来了。”
二人刚走到厨房门口,里间就有对话声传来。
“只要上面那一小段菜心和叶子,她不喜欢吃梗。”
“哦。”
“洗干净一点,至少三遍,洗完后用那个筛子装好放到旁边。”
“哦。”
“地上的水用那个纸巾擦一下。”
“哦。”
宽敞明净的厨房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个指挥,一个干活,画面很温馨和谐。
余烟站在拉门玻璃前没动,舒晴也静静站在后面。
雾砂玻璃能透出隐隐绰绰的人影。
余烟能看到钟尘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臂,穿着他专属的墨绿色围裙,仔细认真做饭的背影。
余哲舟蹲在地上默默擦拭刚刚摘菜溢出的水渍。
良久,她轻轻咳了一声。
里间的两人都瞬间看向厨房外。
眼中默契地划过一丝欣喜,却又很快消散。
“你们俩倒是熟得快,是因为都喜欢干活?”
她难得有兴致开了个小玩笑,二人却都没理她,转过身继续默默做事去了。
余烟凤眸中罕见地浮现一丝错愕。
身后的舒晴憋笑得极为辛苦。
晚饭过后,余烟先跟舒晴谈了下余哲舟的入学问题。
“手续已经办好,明天是周末,所以安排到周一入学了。”
余烟点了点头,“好,请保姆的事情如何了?”
她没有请佣人的习惯,但如今多了个余哲舟,不请不方便。
“已经找到人了,有五个待选,明天我来面试,确定好就可以安排过来。”
“嗯,那你回去休息吧。”
这几天要看着余哲舟,所以舒晴直接睡在余烟家里了,今晚钟尘又过来了,五室三厅,如今是安排得满满当当。
余烟正准备回房洗漱,从书房会途径余哲舟的房间。
这会儿人还没睡,房门都是敞着的。
“你是余烟姑姑的老公?”
“我不是,你是他…儿子?”
“我不是,她是我姑姑。”
房内沉寂了一会儿,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地说,“可我之前没见过你。”
在门口听了两分钟的余烟:“……”
真是…毫无营养的对话。
洗漱完出来,不期然看到已经换上睡衣坐在床头的钟尘。
余烟并没有太惊讶,淡定地挤了点水乳精华面霜眼霜,在脸上随意涂抹了下。
虽然自己手底下有个生物医药公司,专门研发纯天然无添加的化妆和护肤品这类东西,但她并不热衷于用这些。
在她看来,这些都不如生活作息规律、合理饮食,和运动健身效果来的好。
但在柳瑟的一再科普熏陶。
什么女人过了二十岁不抗衰老就完了,鱼尾纹法令纹等各种皱纹一大堆。
谁谁谁那个女明星五十岁了还看起来皮肤好,就是因为注重护理,外加美容黑科技…
诸如此类的恐怖言论,她不堪其扰,用了几次后也慢慢养成了习惯。
“阿烟不能这样,脸要好好对待。”钟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起身从置物架上拿了吹风机,单手拎着。
另一只手上竟然还端了杯牛奶。
他今天穿了身深灰色纯色长袖套头睡衣,头发好像比之前长了一点点,近日来瘦了很多,侧脸轮廓更明显了。
这会儿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看着多了几分硬朗气质。
余烟竟然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几分被大人教育的意味。
她挑眉看他,随口调侃道。“长大了?”
“我本来也不小,你别总把我当小孩。”
钟尘唇角抿直,把装了热牛奶的杯子往她手里一放,脸色有点沉。
余烟也不跟他争,接过牛奶仰头一饮而尽。
迈步正想去把杯子冲洗一下。
钟尘瞥过她刚被牛奶浸润过的唇瓣,眼神一闪,接过杯子往旁边一放,“先吹头发,杯子待会儿我来洗。”
明明是关心的话,他今晚却说得很别扭,表情也崩得很紧。
余烟以为他是谨记着自己给他的约束,没有多问,顺着他的意思坐在梳妆椅上。
吹风机轰隆呼呼的声音充斥在房间,倒是冲淡了一些略显尴尬的气氛。
她闭眼仰躺在椅子上。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头发的轻柔对待,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专注认真的模样。
客观来说。
他是个很认真又很聪明的小朋友,只要他用心去做的事,基本上不会太差。
她正这么在脑海里给他总结印象。
忽然感觉到唇瓣落上一抹温热。
紧接着就被张口含住了,软热的舌尖在她唇瓣流连辗转,像舔舐糖果一样,却并不深入。
耳边吹风机的声音还在响着。
她瞬间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钟尘情欲满溢的潋滟眸光,映着明亮的灯光,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上投射出一道阴影。
见她睁了眼,他眼皮颤了颤,起身松开她的唇瓣,伸手关了吹风机。
耳旁一下子安静起来,二人贴得极近,近到可以轻易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明明是暧昧飙升的气氛,可余烟冷静得太快了。
她拢了拢自己微微上撩的衣摆,淡声开口。
“钟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关系解除了?”
想亲就亲,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阿烟的唇边沾了牛奶,我帮你清理下。”
亲了人,他脸色好了很多,眼神中划过一丝狡黠。
很迅速地找了个借口,趁着她发话的空隙,拿着旁边待洗的牛奶杯,就往浴室去了。
颇有点逃跑的意味。
余烟转过头,瞥了眼梳妆镜中映照的人脸,竟无意看到自己未来得及收回的上扬唇角。
她控制着表情回归正常,暗自告诫自己守住底线。
虽然他可爱又贤惠,聪明又能干。
但他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能居于一隅,任意躺平。
“最近拍戏还顺利吗?”余烟看人洗了杯子出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钟尘把杯子放到托盘,用纸巾仔细把手擦干,这才转过身坐到床沿。
“挺好的,剧组人员和前辈们都对我很关照。”
余烟扫过他那不管说谎还是说真话,都一如既往澄澈透亮的眸子。
抿了抿唇,没再多问,“照顾好自己,有问题多跟刘西反馈。”
刘西跟她说,他在那个新剧组,是个男三号,主演们都是些心比天高的,戏龄长但始终不火,对他这个作品不多,但流量热度高的新人,很不友好。
但他不愿意说就算了,打磨下性子也好。
钟尘从另一侧床沿倒过来,扑在她面前,半撑着腮边扬唇咧嘴,桃花眼灿若星辰。
“阿烟是在关心我吗?”
余烟拿过旁边的枕头捂在他脸上,声音冷淡无波。
“我是怕你无法带给公司对应价值,鞭策你。”